谢昀顿了顿,看向国舅爷。
国舅爷抬高音量,道“没看着还冒着热气呢,这般滚烫!一碗汤药下去,这丫头怕不止废了足,连口舌也要因你废了!”
谢昀“……”
若不是国舅爷字里言间的‘因你’二字,谢昀真想叫国舅爷滚出去。他忍了国舅爷的指指点点,轻轻吹了吹玉勺中的一瓢汤药,微微晾冷后,便送入雁回口中。
只见黑如墨汁苦若黄连的汤药顺着雁回唇角漫过脸颊。
国舅爷“啧。”
谢昀“……”
国舅爷问“你到底行不行?”
谢昀忍了,他复又舀了第二勺汤药,吹了吹,小心翼翼地要往雁回口中送。
国舅爷“啧。”
谢昀冷道“你有完没完?”
国舅爷不以为然“你手抖什么?”
这满天的皇亲贵胄中恐怕也只有国舅爷一身粗粝,谢昀当日失血过多,虽近日补药不断,如今身体还是虚弱,因而此时喂药时手便不受控制的轻颤。
似乎也是想到了这点,国舅爷终于开恩般噤了声。
谢昀这才将汤药重新送入雁回口中,可饶是谢昀再小心,动作再轻缓,一勺汤药恐怕雁回只有舌尖沾了一点,其余全部灌入衣襟中,又顺着淌到了床榻,浸入被褥。
国舅爷憋着没作声。
谢昀接过惊絮递来的丝帕,将雁回面上的药渍擦拭干净了,这才并无不耐地又舀了第三勺。
“咳咳……”
国舅爷咳了下。
谢昀一惊,将药都倒在了雁回面上,连惊絮都不免心疼起雁回来。
杀意瞬间向国舅爷袭来,国舅爷心疼地看了眼雁回,但他特别无辜地回望谢昀。他只是太久未闻熏香,在这宛若暖阳当空的帐中呆的久了喉中便有些酥痒,他一个没忍住……
国舅爷自觉自己多余,便准备出去,星河正要跟上。
身后谢昀以为国舅爷是看不下和眼不见为净,冷冷道“你行你来?”
朱公公复杂地看了谢昀一眼,在心底直直摇头,说谢昀城府深如渊呢,有些时候又单纯如稚子。
国舅爷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些,这才装作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模样,上前夺了谢昀手中的碗盏。
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着,明明垂眸便可窥雁回容颜,却始终不多投去一眼。他舀了一勺汤药,轻轻拨动,让划破的气流浇灭了些温度,这才缓缓将玉勺放置雁回唇边。
轻轻托起玉勺,将汤药缓缓灌入雁回口中。
其实,国舅爷也没好说,他自己也是半罐子水响叮当,没照顾过什么人,行军作战时倒经常有人受伤,他都是捏着受伤之人两颊,迫使双唇微张,随后一碗汤药就灌下去了。
简单粗暴利落省事,药到病除。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