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之依言抬眸,她凝望着他,眼底填了些委屈和湿润。
白寒之见了,忍不住双眸微眯,他放缓了语气:“温之,不要胡闹了。”
她替北歌隐瞒着行踪,且不说得不得罪侯爷,定是先得罪了文家和文栋手下的一众副官。
“我没有胡闹,你今日也见到了郡主,难道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白寒之闻此,突然想起方才在刘府门前的情景,他沉默片刻,怀疑的问道:“她…失忆了?”
白温之急忙点头。
白寒之却先是冷笑了笑:“你怎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傻温之,和安郡主若是想骗你,太容易了。”
“郡主是真的失忆了,最开始我也有怀疑,但是这一个月来,我们几乎日日待在一起,若是假装,总会有破绽的。而且前不久叶老也找机会替北歌把了脉,她的颅后是真的受了伤。”
白寒之闻言,面上的冷笑渐渐淡了下去,又多添了几分凝重:“真的?”
“千真万确,你若与郡主多接触,也会相信她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白寒之眯眸思虑片刻:“也难怪,若不是失忆,她是不敢回来的。”
他说完,抬手握住白温之的细腕,将她带到身前,他仰头看她:“只是温之,无论她失忆与否,都无法抹去她曾经的所作所为,错了便是错了,并非她自己忘了,一切罪行便可抹去,我们大家都还记得,文栋将军的在天之灵也记得,你现在帮她,便是不分是非黑白,与从犯有何异?”
白温之听着急忙摇头,她一边摇头一边想要将小手从白寒之的掌心中抽出来:“不是的寒之,曾经的事一定是有隐情的,你也与郡主共事过,她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只知道和安郡主是个聪明人,且是个肯为达成自己目的,付出诸多的人。温之,你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白寒之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担心于她的天真:“你知道和安郡主曾与灵后不睦,至于她为何会跟随侯爷,你应该知道,她是为了活命。求生并无错,我只是感慨,她曾经可是一国郡主,她母亲是先帝的亲妹,她是王府嫡女,出身超出许多女子的高贵,放在长安城中,是各个高门贵族都想要求娶的正妻。但是后来呢?她为了活命,肯无名无分的跟在侯爷身边,她这样的出身,能做出此种决定,你就该知道,她的心计远非一般女子所能及,她很聪明,温之,我是商人,我最清楚她心中的利弊权衡。”
“一旦别人带给她的利益超过侯爷,她就会毫无犹豫的舍弃侯爷,南齐新皇便是那个人。”
“北歌是去了南齐不错,但是她既然要跟南齐天子走,为何要将兵力部署图偷给靺鞨,若是按照你的理论,她应该投靠靺鞨才对。你就从来没想过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在吗?”
白温之话落,白寒之一时沉默。
“寒之,我相信郡主的人品,曾经的事一定是有隐情的,求你先替我瞒着侯爷好不好?侯爷若是知道北歌回来,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按照现下的情形,即便侯爷抓了郡主,郡主也是百口莫辩,她连侯爷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开口为自己辩解呢?”
“郡主此番回来,也只是为了替她的亲弟弟医病,只要她弟弟的病治好了,她们便即刻回南齐,之前的事情已过去了三年,侯爷的通缉令也撤了,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温之提起医病,白寒之倒是想起了叶老,此事叶老肯定是知情的,他不由心中感慨,这位和安郡主何德何能,竟让他身边的人都守口如瓶,更是反过来劝他,要他帮着隐瞒。
“和安郡主的弟弟?”
白寒之眯了眯眸,他倒是知晓,前摄政王除了有一嫡女,还有一位庶出的公子,只是北歌在幽北时,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弟弟,那位北公子也是一直下落不明。不想这三年后,倒是姐弟相认了。
“北箫公子病得很重,南齐的天子召寻了南齐许多有名望的医士,几乎举全国之力,也未能医治,不得已才北上来大周的。南齐的太医院院首正巧是叶老的同门师弟,他也是知晓叶老曾经治愈过此类病症,才带着北歌姐弟来寻求叶老相助的。”
白温之说着,被白寒之握在掌心的小手,不禁摇了摇:“兄长,你不要告诉侯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