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鸥岛主却又另外命一侍女捧了托盘过来:“这里另外有最新工艺制造的怀表,我这也是才订来的,一共四块,分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赠予盛家四兄弟,还请不必推辞。”
他笑意浮起:“钱都是这位季小将军出的,他有钱,本也该好好答谢你们,你们不必和他客气。”
托盘过来,许莼看那四块怀表玲珑剔透,穿着黄金链,形如鹅卵大小,中间以十二干支表示着时辰,指针均为纯金色,表面罩精致琉璃,流光溢彩,表壳以白玉细巧镶成,果然雕着四神兽图腾,十分精致昂贵。盛长天果然看了也喜欢,拱手答谢,接了下来,顺手就将朱雀那块递给了许莼,自己却挑了白虎那块。
许莼接了那块表随手挂起,抬眼看沙鸥岛主看着他含笑不语,却有些意味深长。
沙鸥岛主看了看时辰,便请他们去拍卖包间,一边又提点他们道:“大额的盐、矿不必碰,多是黑吃黑来的,买回去也易招嫌疑,但古书名画、宝鼎古董,尽可放心拍,我都已命供奉鉴定过,都是真迹,在这里买便宜,回去后总被炒得价格特别高,到时候就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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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莼和盛长天带着一众护卫小厮进了包间,一侧拉着帘幕,拉开便能看到下边拍卖的圆台,另外一侧却是楼台,出去可远观海岸景色,从窗子边看出去,月亮已升了起来,繁花绿树沐浴在银色月光中,海风徐徐吹来,窗边仍然是放着巨块冰块降温,包厢内十分凉爽宜人。
许莼长长吁了口气将鞋蹬了歪到了软塌上,盛长天笑了:“怎么了?累了?要不睡一会儿,看到好的我叫你。”
许莼摇头道:“好蹊跷,在那个沙鸥岛主跟前,我觉得好有威胁的感觉,压迫感很强,话都不敢多说,觉得他虽然笑眯眯的,但其实一定杀过人,看着人的感觉真的会觉得能看透你心里怎么想的一般。”
盛长天道:“嗯,我也觉得他定然也上过战场,你看他虽然唇白面弱像个文弱书生,但仔细看他手掌都是茧,还有行路之时,虽然穿着广衣木屐,仿佛文士,走路却轻巧稳健,步履从容,腰身笔挺,这是行伍中人才有的,而且定然也是善骑射之人。你看他既然和季小将军交好,说不定定也是广源王那边的人吧。口音也是南粤口音,广源王本就是也是南越一带人士,两广一衣带水,口音相似的。”
许莼也不以为意:“没事横竖我们拿了酬劳就好了,以后就两清了。”
一边又从桌上果盘里拿了一粒桂圆剥开,拿出晶莹果肉放嘴里:“三哥吃东西,这桂圆肉好多,也好甜。”
两兄弟说话之时,季思农和沙鸥岛主也在说话:“如何?先生觉得这盛家兄弟如何,果然能有办法招揽吗?我原本想着他们虽则富贵,在对面却未必有显达近身之路,若是能帮我,那他日封侯拜相,我也愿意。”
沙鸥岛主微微一笑,拿了把折扇慢慢摇着,清风徐来:“没见之前,我以为你还有五分希望,见了之后,你一点希望都无了。”
季思农愕然:“先生怎么说?”
沙鸥
()岛主长长叹息:“盛家兄弟,已有主了,你必招揽不了。”
季思农道:“有主了?如何猜得出来的?”
沙鸥岛主摇了摇头,道:“那四少爷叫盛幼鳞是吗?他后边一直有个护卫,高大魁梧,一声不吭,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你我,一进屋内,整个人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腰身紧绷,一只手一直按在腰间。”
季思农道:“嗯?我也想盛家训练的护卫确实训练有素,这也是我见猎心喜,船上他们的船员,炮手、弓手等,也都是久经训练。”
沙鸥岛主笑道:“不,那不是民间野路子训练的护卫,那是内卫。”
季思农震惊:“先生如何知道?”
沙鸥岛主含笑:“我有我的辨认方法,总之你不必想了。这位四公子年少便有内卫在旁服侍,定然出身贵阀,你打听一下便知道盛家其实只有三兄弟,但却有位姑母嫁在京城高门,这四公子,想来是表弟。因此,不出数年,盛家必定会在朝廷进身,你争不过那位天子的,那可是杀伐决断,走一步看十步的主儿,你动了他的人,恐怕不必你弟弟算计,你自己先被收拾了。”
季思农有些颓然:“如此英才,也难怪,可惜。如今你也知道的,我二弟步步紧逼,这次竟然能在战场上都暗算自家人,在主帅座船上动手脚,我如今要平安回去,恐怕都不知道他们在那里造谣了我什么,我想着明日先去陆家那里,把之前定的船收了,再回去收拢部下,才好回去。未来之路如何,恐还渺茫。”
沙鸥岛主道:“我倒指一条明路给你,大道就在眼前。”
季思农:“还请先生教我。”
沙鸥岛主长叹了口气,点了点东方:“做出投效姿态,争取天子支持。”
季思农道:“你也知道的,先祖曾多次投效朝廷不许,才被交趾和宋人赶到海上。汉人朝廷一贯看不起我们蛮夷之人,再则父王也不喜……”
沙鸥岛主笑而不语。
季思农看着岛主的眼神,忽然心头一跳。
沙鸥岛主道:“中原那位天子,是想要武功震赫,四夷宾服的,我说他要重用盛家,你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吗?天子这是要开海路,平海疆了。是否识时务,还要看你自己了,时势造英雄啊。你父王不喜,你父王倒是喜欢你二弟,你要拱手让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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