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彻底没了交集。
再也没有接触到紫藤花的机会,秦燃状况却越来越不容乐观。
有时写着写着作业,他会忽然跑神,等重新回过神,就会发现原本应该写解题步骤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同一个人的名字。
有时听着听着课,他会忽然生出强烈的、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大脑濒临失控,那天玩笑的亲吻不停涌现。
秦燃对学习越来越提不起劲,他不想上课,不想写作业,不想待在学校。
他迫切地想见她,近乎痴怔一般地渴求着她身上的味道。
紫藤花好似一道拥有魔力的禁咒,从皮肤一点点渗入心脏,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让他每次一想起有关的意象,就会心跳过速,体温持续升高。
渐渐地,秦燃的异常不仅是晚上依旧不停地做梦,和白天醒着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他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幻视和幻听。
最夸张的一次,一次语文课上,老师提起之前讲过的课文《雨巷》,只是随口念了一句“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落在秦燃耳朵里,他毫无缘由地听成了“紫藤一样的芬芳”
。
梦境和记忆的碎片彻底失控,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击垮他仅存的理智。
熟悉的窒息感蔓延上来,很像他第一次对海鲜过敏的时候。浑身发热,胸口像是被密集的枝叶堵住喘不上气,头脑也昏沉不清醒。
老师很快跳过《雨巷》,开始讲解今天的课文。
可就在这时,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秦燃忽然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昏昏欲睡的权星季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怎,怎么了同桌?”
老师愣了下,问道:“秦燃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顶着全班师生的注视,少年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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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哗啦。
秦燃双手撑着洗手台,缓缓掀起睫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冷水沿着精致的眉弓滑落,流过狭长湿红的眼尾。被水润亮的薄唇微张,喘气急促。原本白皙的耳朵通红。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听错。
还做出这么夸张的反应。
拧上水龙头,四周恢复寂静。
整栋楼都静悄悄的,只有隔壁教室老师用扩音器讲课的声音传到这边。
玻璃窗透进来的明媚阳光,刚好止步于他身侧。
秦燃独自站在阴影中。
过去两分钟,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揉乱的草稿纸团。
不用摊开纸团,就能看到纸上密密麻麻地用黑色水笔,写满了“程半梨”
三个字。一部分字被手上沾着的水洇湿,字形变得模糊。
纸团上的字,不是他平时苍劲工整的字迹,反而写得很凌乱,透着明晃晃的急切和烦躁。
秦燃眉心紧锁,本想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都已经抬起了手臂,手却不听话地攥紧纸团不肯松开。
他保持这个姿势僵住,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纸团重新塞进口袋。
再次拧开水龙头,秦燃俯下身子,双手捧起冰冷的清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希望能将过热的体温尽快降下来。
快点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