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轻的响动。
控制杆断裂。
下秒,整架风隼以一种不可思的度向下坠落!
万米高空之上,卫标喘着气瞪着下方倏忽之间陷入一片黑暗的风隼,转头看着贺凛:“这下尸体都要烧没了。”
贺凛咬牙:“化成灰也给我找出来!”
第五十章
一阵巨大的眩晕过后,耳边传来“吱呀”
、“吱呀”
的牵连声。
风从脸上掠过,带起浓烈的金属硝烟,还有……
血腥气。
温楚睁开眼。
头顶一线天,微微着青。
他被人从后面紧紧抱着,除了坠机时的失重感还在脑子里盘旋,被玻璃划伤的手臂隐隐作痛,身上倒是没有一点遭受撞击的剧烈疼痛。
意识到这点,温楚猛地转过身,随即,眼泪跟着就掉下来。
傅宗延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他已经陷入昏迷。失血太多,面色白得像纸,冰冷的汗水从他额头大颗大颗滴落,眉宇紧皱,十分痛苦的样子,嘴唇却抿得极紧。
温楚颤抖着低头去看。
腹部被洞穿的伤口经过连番撞击早就血肉模糊。鲜血淌了小半个机舱。温楚跪在血泊里,眼泪落成线。他想碰他、想叫他,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做,痛苦全数呜咽在嗓子口,好几秒,他张嘴都只是含糊的哽咽,他望着傅宗延,泪如雨下。
两只背包挤在座椅下,温楚一边用力抹眼泪,一边跪着爬过去。只是他这么几下,整座机舱立即出比刚才醒来还要响的声音。吱吱呀呀,摇摇晃晃。a1pha沉重的身躯跟着向一旁歪倒,伤口受到挤压,渗出薄薄的血痕,很快洇湿黑色的作战服。
温楚吓得静止在原地。他扭头看着傅宗延,看着他挤压伤口的姿势,心急如焚,五脏六腑都好像跟着挤压在了一起,又酸又痛,眼里的泪水就没停过。
半截风隼悬挂在纵横交错的藤蔓上,十分粗壮的蔓枝,看起来有小臂粗。温楚小心翼翼爬到机舱边缘,探头,这个距离跳下去应该没问题。下面也全是藤蔓€€€€就算支撑不住掉下去,也不会落得太重。
这么一想,温楚赶紧爬回傅宗延身边。
伤口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内伤,也不是单纯的外伤。能量石造成的贯穿伤十分难愈合。就算愈合了,内部也会因为辐射感染引溃烂。
整整一盒抗辐射感染的针剂在坠机过程中都被压碎了,温楚看着破碎的玻璃针管,脑子里几乎崩溃。他捧着剩下的最后四支来到傅宗延面前,注射的动作小心再小心,一双眼睁得极大,满是惊慌,生怕这点救命的东西浪费在他手里。
所幸药膏和绷带齐全。只是这样的伤,药膏根本杯水车薪。没办法,温楚只能整管整管地给傅宗延上,然后再用绷带一圈圈绑好。
傅宗延全程无声无息。过度失血,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做完这些,天已经大亮。
藤蔓枝叶繁茂,稀薄的晨光里,能看到其间零星的紫色小花迎着细弱的风一点点摇晃。
温楚知道自己还在着烧,只是这里没有水,他只能将高烧的特效药直接咽下去。前所未有的苦味将他的眼泪刺激更凶。他一遍遍咽着唾沫,感觉自己快要苦死。
吃完药,他清理了下机舱。碎玻璃全部被清扫出去。粘稠的鲜血也被他用衣服吸饱拧干到舱外。
只是机舱一有动静就摇摇晃晃,傅宗延也跟着东挪西滑。这到底不是办法。温楚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把匕,然后将自己另一套作战服划开两只袖子。作战服材质特殊,韧性极强。他用两只袖子将傅宗延的右手和右腿固定在座椅边,这样,待会机舱坠落,傅宗延也不会跟着撞到什么地方。
似乎因为之前赴死的决心,做事的时候,他的力气大了许多。动作十分凶,神情也更专注,透着狠意,只是眼泪还总时不时在红的眼眶里打转。
做完这些,温楚没有耽搁,爬下了机舱。他站在乱石遍布、杂草丛生的峡谷里,仰头瞧着最近的几根藤蔓,看清了它们的长势,温楚爬上一旁的山壁,小心翼翼地从最边上割断其中一根。
瞬间,被牵连的机舱出剧烈的摩擦声,一头高度直线下降。
心脏也跟着轰隆作响,尽管心底万分焦急,担心万一没绑牢傅宗延怎么办,但温楚还是十分利落地又割断了三根。
很快,整座机舱以一种忽急又忽慢的滑行姿势重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