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扫过香露,暗暗定定心,露出欣喜模样,拿起一瓶笑道:“先前陛下说全赐给妾?就知道陛下还是心疼妾的。”
嘉禧帝已恢复平日模样,抚着她头发柔声道:“你刚回宫,想必也倦了,回去歇着吧。”
皇贵妃笑着应了,摇铃唤人进来端上东西,行礼退出去。
候在殿外的心腹嬷嬷上来搀扶,想问问结果,却被皇贵妃一个神眼止住。
皇贵妃慢慢往后宫走着,心里头还在反复琢磨嘉禧帝的反应,总觉着不同寻常,像是特别听不得那些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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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从昨晚起就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先是见合谋的两个女官没回来,惶恐之下去找皇后心腹招供。过后左思右想,又总是心中难安。
尤其昨晚,与她同住的宫人将她盯得很紧,连上厕所都步步紧跟。到了今早,骤然听闻那两人竟然被以勾引太子的罪名杖毙,她简直是如坠冰窖。
下药的两人死了,那备药的自己……
碧儿恍恍惚惚地跟着队伍返宫,才刚回到住处坐下喝口水,心腹女官便推门进来,目光示意房中其余人离开。
碧儿战战兢兢地蹲身幅礼。
女官倒是笑着安抚道:“坐吧。她们下药的事没传出去,如今死无对证,你也可安心了。”
碧儿垂头不语,尽量控制自己不抖得那么明显。
女官拉起她的手,温声道:“但前前后后的整个情况我还是得问清楚,万一哪里还有缺漏,才好尽快补上。好孩子,先坐下,跟我说说,你这药是怎么来的?”
碧儿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和蔼可亲,心才跟着渐渐落下,吞吞吐吐地交待。
女官耐心听她说着,时不时追问几句,待终于弄清楚了,才站起身,对门口朗声道:“进来吧。”
立时便有四个健壮妇人推门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条白绫。
碧儿眼睛猛地瞪大。
女官目光瞥向碧儿:“碧儿与那两名勾引太子的罪人姐妹情深,一时伤心过度,竟是自己寻了短见。”
在她说话间,那几个妇人已经抢步上前推倒碧儿,压手的压手,压脚的压脚。一人直接坐在她身上,将帕子塞进她嘴中,还有一人快速将白绫在她脖上绕过,紧紧向后勒起。
碧儿初时还在奋力抵抗,但渐渐地便喘不上气,早已被泪水糊住的眼中也升起绝望之色。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吓得屋中众人全扭头看过去。
碧儿本就被白绫勒得高仰着头,因为喘不上气而阵阵发花的视野里,映入孙宦官带着一群羽林卫冲进来的情形。
孙宦官的声音很快传进她耳中:“救人!所有人都拿下!”
下一刻,碧儿强撑的那口气松开,顿时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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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事由内侍省协同羽林卫调查,没有大理寺参与,也就没有惊动外朝。朝中官员并不知道,近一段日子,每日都有几具宦官宫人的尸身从后宫运出。
直至六月初一的朔朝,宫里突然传出消息,皇后病重不能理事,后宫事务暂交皇贵妃处理。
听闻消息的官员心中都泛嘀咕:十天前在北山时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而有些常在宫中行走的官员,前段日子已经察觉到宫里下人当中的紧张气氛,此时听得这消息,交好的便相互使着眼色——该是终于有了结果。
偏向宁王的官员则是心里发慌,一下朝便找各种借口去寻中书令打探情况。
中书令只叹气摇头:“皇后自打从北山回来,便一直卧病在床,连宁王都未能入殿探望。”
这话说得众官员心里更慌——连宁王都无法探望,只能说明是天子插了手,禁止皇后与外界接触!
紧接着第二日早朝,嘉禧帝揪住宁王一点小错,将人批头盖脸训斥一顿,直接令他闭门思过,无诏不可出府。
宁王是被羽林卫押回府的,途中无人能接近。
这一消息传到皇后居所明正殿,“卧病在床”
的皇后怒摔了一屋东西。
心腹女官垂头缩肩,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倒是一个老嬷嬷边咳边劝道:“皇后暂且息怒。陛下只是令您与二郎禁足,未有废后削王的旨意,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说明陛下相信您没有参与到那条传递物品的路线当中,只追究您掌管后宫不严之罪。”
皇后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转向她问:“还请嬷嬷教我,现下该如何行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