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十几名护卫同时决定再继续藏着,只要晚上派一个人将这件事汇报给殿下就行,估计那个男人明天就要倒霉了。
沈仲景将邱敏放置在床上坐好,接着帮她除去鞋袜,看她脚上的伤。
他脱了邱敏的袜子,一只白嫩的脚露了出来。
邱敏娇养了五年,定期就有宫人替她按摩护肤,便是脚这种藏在袜子里看不见的部位也没落下。
她的皮肤底子本来就好,五年时间,各种上等精油香膏的滋润下,一双玉足被养护得一点薄茧都没有,十个脚指头的指甲盖泛着淡粉色的珠光,跟花瓣一样娇嫩可爱。沈仲景握着这样一只如羊脂白玉雕的美足,一时间也有些脸热无措,好在他没有恋足的癖好,将邱敏的裤腿往上卷了一些,准备给她治脚后跟的伤,结果这一卷,又看到半截欺霜赛雪的纤细小腿……
沈仲景觉得连耳根都开始热了。他不是没见过比邱敏更漂亮的女人,不过邱敏估计是他见过的皮肤最好的女人。
他是个端方君子,短暂的头脑发热后便收敛了心神,开始替邱敏治脚上的伤。邱敏的脚撞到石头上,尖利突出的石头将她的后脚跟戳破,在她跌倒的时候,又沿着伤处往小腿上划过,所以从脚后跟到小腿下部一片血肉模糊。
他查看了一下,万幸没伤到骨头和脚筋。沈仲景先给邱敏上了局麻药物,接着将嵌在肉里的碎石清理掉,再给她缝合。
邱敏微微诧异,她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医学比她想象的要更先进,居然能够局麻和外伤缝合,不过再想到前朝那位穿越女,又觉得这也很正常。
沈仲景替她包扎好后问:“快中午了,你吃过饭没有?”
邱敏摇了摇头。
沈仲景道:“那我帮你煮点吃的?”
他怕邱敏误会,又道:“我看你脚不方便。”
邱敏知道他心地善良,估计只是在同情自己,但是想到沐泽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怕会连累他,于是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沈太医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你在我这里,会倒霉的。”
沈仲景一愣:“为何?”
邱敏想到自己的处境,有些自暴自弃:“这些日子来,凡接近我的人都倒了霉,有的断了腿,有的断了手,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还有一个举子被革了功名,所以这附近的人都讨厌我,导致我接不到活干,交不到朋友,今天他们推了我还骂了我一顿……”
她咬了咬唇,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沈太医你是好人,你别管我了。”
沈仲景很快就猜到:“是殿下干的?”
邱敏垂泪点头。
沈仲景听完,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怒气:堂堂皇长子,居然这样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他把邱敏赶出府还不满足,还要逼死她!他知道皇室中人有一种病态的独占欲,即便是自己不想要的,也容不得他人触碰。可是生为医者,他最看不惯这种草菅人命之事!
他没听邱敏的劝告,径自去了厨房。他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时辰,端了两碗米饭和一荤一素两盘菜出来,沈仲景将邱敏扶到木桌前,自己坐在了对面。
邱敏看他都热心的把饭做好了,也就没再拒绝他的好意,她尝了一口菜,味道鲜美,比她自己做的好多了。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沈仲景还会做饭。
邱敏随口问了一句:“沈太医怎么还懂厨艺?”
沈仲景看着手中的米饭,忆起往事:“我父母感情甚笃,母亲过世那年,父亲茶饭不思。每每用饭,总说下人的手艺太差,做不出母亲的味道。我见父亲日益消瘦,便苦练厨艺,希望他每日能多进一碗米饭……”
邱敏问:“那你做出你母亲的味道了吗?”
沈仲景摇头:“没有,我做不出母亲的味道,但只要是我下厨做的,父亲都肯多吃点,所以这饭我就一直做了下去,直到父亲也过世。”
邱敏瞧他脸上有哀伤的神色,知道自己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有些歉疚:“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事。”
沈仲景道:“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吃完饭,邱敏再次劝沈仲景:“沈太医,你还是快走吧。”
沈仲景收碗筷的手一顿,忽然说:“要不你跟我回家。”
邱敏不由诧异。
沈仲景一脸坦然:“你的住处虽然远离人群,但一旦疫病爆发,你恐怕也难以幸免,而且你如今又伤了脚没人照顾。我并非有什么龌蹉心思,你当初帮过我,我不过想回报一二而已。”
邱敏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怀疑你用心不良,而是殿下那里……”
“殿下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沈仲景打断邱敏的话:“至少现在,他不敢伤我性命。”
因为皇长子还需要他帮忙弑父。至于太昌帝死了以后,以皇长子的心性,只怕会杀他灭口,那也不是因为邱敏。但至少在太昌帝死之前,他可以尽力保邱敏多活一段时间。
对于沈仲景的提议,邱敏考虑了片刻,还是拒绝了。
她原把沐泽当孩子看,但沐泽太强势,以各种强硬的方式介入她的生命,让她不自觉地把他当成男人。她想,她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他这样逼迫她,断绝她在外面的生路,逼着她回去求他,反而将她心中的那点喜欢也全磨没了。
她不是个固执的人,她会忍,会退让,可凡事逼到了谷底,她也是会反弹的。她想要离开沐泽,但她不能害了沈仲景,毕竟这是她跟沐泽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旁人。
邱敏摇了摇头,正想劝沈仲景离开别管她,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