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和竹影来到前院时,其他几房的人也都到了。
二婶婶不顾有贵客在场,扯着嗓子,就叫嚷起来:“呵!现在果然是小辈管家了,因为嫁妆的事,让侯府上下不得安宁,差点害我们家妻离子散。就连这生辰宴,都要姗姗来迟,摆足了当家做主的气势啊。”
林晚棠不疾不徐,走到近前,规矩的行礼,“各位叔叔婶婶万安,这事本不该我说的,但有贵客在,二婶婶既然问起了,我就不得不失礼了。”
林晚棠慢慢站起身,身边的贵客们已经纷纷侧目,等着她的回答。
“娘亲的嫁妆已经拖累主母和各位叔叔婶婶管理十几年了,主母现在又怀着侯府嫡子,晚棠不敢再劳累主母和各位叔叔婶婶了,这才要将我娘亲的嫁妆收回来。主母胎像不稳,我已经熬了几夜,为主母制药保胎,实在是忙不过来,确实多有怠慢。只是二婶婶说的,妻离子散,不知从何说起,我们侯府一向家规森严,相处和睦,哪里能用得着妻离子散这样的话?我看着二婶婶和二叔叔也是鹣鲽情深,恩爱非常啊。”
林晚棠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嫁妆的事,众人纷纷耳语起来,都说是准备嫁妆,原来是人家娘亲的嫁妆。
这侯府二房霸占着人家娘亲的嫁妆,还要当众指责一个小姑娘,看来这侯府不是在意林晚棠,是在意林晚棠手里握着的嫁妆。
众人一同想起了镇武将军府,当年女将军出嫁,车马成行,嫁妆流水一般的涌进侯府,也难怪二房会觊觎。
“小……你这丫头牙尖嘴利,当着贵客们失了规矩,我看你……”
二婶婶不依不饶,想要当场落林晚棠。
此时尚书夫人走了过来,声音明朗,“怎么?如今主母有孕,侯府倒要其他几房来管事了?当着这么多人,欺负小辈,丝毫不顾及脸面。晚棠,你随我走,免得再这碍人家眼,还要吹冷风。”
二婶婶本还想叫骂,被二叔叔拉住了,捏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林顾池脸上挂上笑容,对着尚书和尚书夫人拱手道谢,“失礼了,拙荆身子不适,弟妹失了规矩,让付兄见笑了。”
付尚书和林顾池寒暄了几句,付姐姐拉着林晚棠的手,激动万分,“晚棠,多亏了你救我出火坑,我们府里去退婚,被那败家子好一通闹。还是父亲出面,才解决此事。我都不敢想,若是我嫁过去,我哪里能和这样的人周旋。”
林晚棠悄悄拉着付姐姐走到一旁,小声的在她耳边耳语,“当日不方便与你说,付尚书是在外面养了外室,花了不少银钱,这才想着收了聘礼,把你嫁给那个登徒子。付姐姐稍后找个机会,慢慢的与你母亲说,那外室才是这事的祸根,可是千万不要闹大,只悄悄的了结就是了。”
付姐姐惊得倒抽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嘴,小声问,“难道那外室……”
“是罪臣之女,此时绝不能张扬出去,我怕连累了尚书府。”
付姐姐郑重的点头,尚书夫人见两人躲在一旁,笑着冲两人招了招手,“过来,咱们入席去聊。”
林晚棠握住付姐姐的手,热络的点头应下。
陌寒和苏凌恩见晚棠要入席,哪里还管迎客的事,转头就贴在林晚棠身边。
苏凌恩见付姐姐容貌清丽,小家碧玉,忍不住夸赞起来,“林姐姐身边都是俏丽的小姐,竹影英姿清朗,这位姐姐婉约清丽,真是美不胜收。”
林晚棠忍不住笑了出来,陌寒也笑着揶揄,“我说苏公子,藏拙懂不懂,诗书不通,还是少说几句得好。夸人,都能说成个笑话。”
“哎,陌寒公子,我这词哪个用得不对,你且与我说说。”
林晚棠见付姐姐红了脸,知道她很少见外男,立即开口制止,“苏公子不是要帮我待客吗?怎么也要跟着我们去躲清闲?”
苏凌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本想着给林晚棠表功,却被人抓住了把柄,“嗨,我这都站了一早上了,陪着姐姐去歇一会,门口还有子安在呢。”
“这副对联写得好,笔法清秀风骨不凡,可是晚棠的手笔啊?”
付尚书指着院门口的对联夸赞,是难得,能入他眼的书法。
门口的对联上写着:慈萱春不老,古树寿长青。
林晚棠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尚书大人好眼力,这是我们府里郑姨娘的手笔,她的书法,曾名动盛京。”
“哦?难道是……侯爷好福气啊。”
付尚书一时想不起郑姨娘的名字,但隐约记得十几年前,林顾池纳郑姨娘为妾时,可是让人羡慕了一阵子的。
“七小姐,侯爷叫您过去。”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来,屈膝半跪,焦急的请林晚棠回去。
林晚棠微微皱眉,只点了点头,便对尚书和尚书夫人说道,“恕晚棠失礼,我去去就来。”
前门这边闹哄哄的,林晚棠刚走进,二婶婶就叫嚷了起来:“哟,祸头子来了。”
林晚棠也不理她,看到门口的赵姨娘,就明白了。
“父亲,怎么了?”
林晚棠看着林顾池,满脸无辜。
“你还敢问,她算什么东西,你也敢给她咱们侯府的贴子。”
二婶婶抢先答话,气得林顾池憋红了脸。
“放肆!这怎么回事?”
没等林晚棠作答,二婶婶又抢着说话,“还能怎么回事,她就是巴不得让这生辰宴闹出乱子,气得嫂嫂滑胎。”
林晚棠站直了身子,气势十足,郑重的说道,“二婶婶如此说,岂不是诅咒侯府主母!我全心为主母保胎,可当不得二婶婶这样的污蔑。”
林顾池又想喊叫,又不敢声张,“把人赶走。”
林晚棠上前一步,挡在赵姨娘和小男孩面前,“父亲……”
二婶婶不给林晚棠说话的机会,抬手叫来家丁,“快把人抬走,我看林晚棠就是故意让我们侯府难看,把她也关进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