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钟霓,“阿霓,你爹地害死你妈咪,你知不知?”
钟霓绷紧脸,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她看着朗聿凡,慢慢后退着,远离他的靠近,退至护栏扶手时,她停下,声音作抖:“你爹地知法犯法,黑吃黑,是你爹地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她竭力保持冷静,被绑身后的双手在铁质护栏上慢慢磨着。
整个过程,她都有好好控制自己,没有去看6钦南,可她感觉得到,6钦南在看着她。她嘴唇翕动着,在朗聿凡看向钟柏年时,她用唇语告诉看着她的人:不要看我。
丧龙站在6钦南身后看着,他心怕祖宗真的无动于衷,可又怕祖宗会为此暴露……一暴露,谁都走不了。
朗聿凡见钟柏年迟迟不动手,望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叹了口气,从身后秘书手里拿到枪,指向钟霓。
“朗聿凡!”
“钟总警司,你还不动手,就不怪我开枪了。”
他扣下扳机,一瞬间的,钟柏年手里的瑞士刀刺入腹部。
朗聿凡微微笑,“不够。”
钟霓竭力保持忍耐性,已经磨断一根绳子了,再磨断一根就可以了。她不关心钟柏年死活,她不关心。
她有够坏的,怎么可以不关心爹地的死活呢?姑妈知道,一定很生气,也很伤心难过,但她……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她睁开眼睛,看到钟柏年跪倒在地,绳子断裂一瞬,她第一目标是秘书,锁住她脖子,让朗聿凡丢掉枪。
朗聿凡意外她还能挣扎,不由得一笑,下一秒,他见钟霓摘下秘书的眼镜,毫不犹豫折断金属眼镜脚,以尖锐部分刺向秘书脆弱的脖子,“我让你把枪丢掉!”
“阿霓,别忘记,你姑妈还在我手里。”
“我忘记提醒你,程宇年已离开这里,刘锦荣会马上过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察觉到秘书有所动作,钟霓毫不犹豫,细而尖的金属眼镜脚对着她的锁骨用力划了一道血痕。
“我警告你别动,我有暴躁症,万一没控制好自己,你可别怪我。”
说这话的同时,也一脚踢在秘书小腿窝。
秘书同钟柏年一样,跪在地上。
金属眼镜脚对准秘书的太阳穴,她看着朗聿凡,“现在你可以试试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杀人。”
朗聿凡看着手里的枪,他不可以动手,他是朗家的人,双手需保持干净,一点血都不可以沾到。他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后退着,踢开挡路的钟柏年,走到6钦南身侧。
都到这种时候了,朗聿凡仍保持绅士和煦面孔,“6生,你开过枪,杀过人,不如这把枪由你来开。”
丧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朗聿凡。
今晚黑夜漫长,让人错觉真的见不到明日晨曦。6钦南注视着指间的香烟,扬眉,抖了下手指,烟灰洒落,也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香烟再送进唇间嘬吸着,6钦南低声轻笑,缓慢吐出一口烟雾。
“朗聿凡,你在跟我讲笑?在我的场子,你想杀人?”
朗聿凡转弄着手里的枪,“6钦南,讲实话,我对你,仍有怀疑,毕竟,你同傅时津是亲兄弟,我点知你是不是卧底,如果我将我的怀疑告诉侯爷,你觉得你会如何?”
那么,他得到的、拥有的一切都将一无所有,重做回那个街头大排档推着货车的烂仔。
“真不公平,明明你和傅时津是亲兄弟……如果失去这一切,那未免太遗憾了,6生,你讲对不对?”
6钦南眼神平静地望着钟霓的方向,他太平静了,谁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他用手指捻灭香烟,指尖一片灼烫,于是,他更用力按捏住手指。
“你威胁我?”
“侯爷是老一辈,你尚未坐上话事人位置,你没有任何影响力,西贡、元朗、湾仔几个地方的叔伯早就想扒你皮喝你的血,哦,忘了,还有澳门那边,你掐住了壹和财政,可在道上,所有人都听侯爷的。”
朗聿凡将枪送他眼前,“想继续活着拥有这一切,你没得选。”
手指松开,捻灭的烟蒂落在脚边,他接过朗聿凡递过来的枪,丧龙在身后低低喊了一声:“祖宗!”
此刻拿到枪的手感不亚于那一次对傅时津开枪时的手感。
“你是要我开枪证明?”
“你可以不用证明,但我有理由怀疑你。”
6钦南看着手里的枪,取下弹夹,满弹,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两个人,你选哪一个?”
“由你选择。”
他们的对话,钟霓通过唇语一知半解,最后一两句对话,她看清楚了。她掐住秘书的脖子,低下头,扫了眼她腕间细带腕表,“你的老板要杀你。”
秘书顷刻变了脸色,仍是不一言。
“你不信我?”
钟霓笑起来,“待会,有人对着这边开枪,你就知是不是真的了。”
她看着6钦南走过来,压低声音:“不想死的话,待会我松手你躲开!”
不出意外,午夜十二点,今晚宴席,第二波烟花准时燃起。
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她握紧手里的眼镜脚,带着秘书,慢慢往后退,身后就是漆黑的海,她视线越过6钦南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的霓虹海岸。
她很努力地不去看他的眼睛,指着秘书的胸口,“不要犹豫,瞄准,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