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徐行,崔明寒坚持把吴汐送到楼下才肯离去。一直到听不见他的汽车声,吴汐才慢慢从黑洞洞的楼道里走出来。今晚的月光很亮,照在她纤瘦的身体上,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吴汐抬头望向六楼那扇没有灯光的窗户,她和朱昱曾认真装饰那间小小的陋室,粉刷墙壁,栽种绿植,在各个犄角旮旯放上两人的合影。吴汐慢慢的蹲下来抱住膝盖,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
“无家可归,没有行李,甚至连包都没带,即使是这样,也要拒绝别人的帮助吗?吴汐。”
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把吴汐吓了一跳。“徐行?不,主管,你怎么在这里?”
“早上我和丁丁聊天,你都听到了?”
徐行没有否认,“今天你出状况,我也是要付上一定责任的,先去我那暂住几天吧。”
看吴汐犹豫不决,他接着说:“放心,我不是孤家寡人。”
第13章柜子
随徐行回家的路上,吴汐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天哪,他不是孤家寡人,这个南极人居然有家室了,他每天和老婆都聊些什么呀,亲爱的,我今天收了好多鬼,帮我多炖点汤补补?她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跟随着徐行来到家门口。徐行住在顶层,刚打开门,吴汐就闻到一股饭香,她拘谨的走进去准备向房子的女主人打招呼,却现客厅堆满残羹冷炙的餐桌旁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胖和尚,看见徐行回来,举着筷子向他抗议:“我们都快饿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现徐行身后的女生,俩胖和尚顿时忘记吃饭的事情,像两个胖球般一前一后的跳下凳子,围着吴汐上下打量起来。“稀罕呀,徐行竟然还会带朋友回来,”
“是呀,还是个女生,”
“没错没错,还是个蛮漂亮的女生。”
俩人像说双簧似的一唱一和,直到现头顶上方一道能杀死人的目光方才住了口,不过依然绕在吴汐左右窃窃私语个不停。徐行把吴汐带到客房,两个胖和尚也挤了进来。“你女朋友呀?”
“还分床睡?”
“你思想怎么这么不开化?”
徐行无奈,“你们还想吃饭吗?”
“想。”
“想就现在去椅子上坐好。”
房间终于清净了,吴汐却笑弯了腰,她勉强保持着严肃脸接过徐行递来的洗漱用品。冷面徐主管原来还有今天,被人调戏的以做饭来换取耳根清净。
吴汐梳洗完毕就被饭桌上的菜肴吸引住了,糖醋排骨、葱烧海参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青瓜火腿竹荪汤,红的红,绿的绿,香气四溢,极是诱人。晚饭吃得太少加上又受了惊吓,现在的她急需能量补充。大小和尚和她一样,搓着手围在桌边转来转去,就差把口水滴进盘子里了。徐行一手端着盘清炒西蓝花,一手端着碗米饭走过来,把盘子朝他们俩前面一丢,就开始自顾自吃了起来。俩和尚马上叽里呱啦的开始抗议:“就给我们吃这个?”
“我们要吃肉。”
“真把我们当和尚了。”
“要说多少遍,我们不是和尚。”
他们说了一大堆现抗议无效之后,只能讪讪的一人盛了一碗饭,就着西兰花大嚼起来。
吴汐配着菜扒了一整碗饭进去,才缓过劲来,“主管,你这简直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太厉害了。”
她由衷的赞美他的手艺,徐行并不领情,“碗你洗。”
丢下这句话便起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他刚关上门,两个胖和尚便凑了过来,“看来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是呀是呀,哪有对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冷酷无情的。”
“就像对我们似的。”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吴汐边刷碗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他俩和盘托出,听完后,俩人并未表看法,互相对视一眼后,蹦蹦跳跳的来到沙上彼此叽叽咕咕了好半天。
全部收拾妥当已是凌晨时分,吴汐回到客房,和衣躺在床上竟然就睡着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心,她的梦里,没有凄厉的鬼魂,没有跌宕不安的思绪,也没有朱昱那个单薄的背影。自从他离去后,每晚的梦里,吴汐都在拼命奔跑,前方,就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最后一次离去时留给她的背影,她努力向前跑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温暖的身体,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他明明和她离得那么近,却又像隔着万水千山,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求之不得。今夜,是朱昱离开后她唯一没有梦到他的夜晚,今夜,在徐行家的客房,吴汐睡得像婴儿般香甜。
是夜,下起了小雨,6吾大摇大摆的从窗户进来,丢了枚石头在吴汐脚边的地板上,然后腾空离去。
早晨,吴汐把她刚现的石块拿给徐行看,“这是我今早起床时现的,就在地板上。”
徐行把石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果然,”
他轻声说。“果然什么?”
吴汐实在看不出这块石头有什么特殊之处。“6吾昨晚来过,这石头是它送来的,看来,松涧楼的秘密就快要揭晓了。”
虎石湾,是h市最好的地段,城中富豪多居住于此,众多别墅遍布在海边的坡地上,像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般耀眼。吕氏的别墅绝对是其中最大最壮观的一幢,它屹立在高高的山顶,光彩夺目,贵气逼人。
胡镜心坐在吕氏别墅最大一间卧房的梳妆镜前,审视着镜中的微醺的自己。今夜,她喝了点酒,男人不在家,她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镜中的身影依然苗条纤细,皮肤显然是受过精心的保养和呵护,白皙如常,头挑染成栗色,看不出一点白的痕迹。这样的身段和容貌,任谁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都是:吕太,保养得真好。然而,她却恨透了这几个字。保养?敢问谁会对二十出头的女生说保养得真好这句话,她们就像是花骨朵儿上清嫩的花尖儿,阳光下荷叶上饱满的露珠,无需任何修饰,就已经让人心驰神往。她还记得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摆弄着柔软的腰肢在他身上上下起伏,她的声音,婉转的像清晨的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