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已经足够满意。
四太太道:“父亲看?好的人,自?然不?差,只不?过……”
她吞吞吐吐,“晏家能出多少嫁妆给她呢?”
怕王尚书误会,又忙解释,“我也不?是贪图媳妇的家财,可五郎不?是老大,将来分?家出去……家底厚实点我才放心。”
王尚书瞥她眼,道:“等晏家同意,慢慢商量就?是。”
四太太只好把后文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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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独自?在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
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文章,一个字都没写。
就?枯坐着发呆,任由自?己被迷茫与?惶恐淹没。长到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在场的情况下,看?了别人。
王五郎有什么好的?文不?成武不?就?,性子莽撞,咋咋呼呼,除了是尚书孙子,一无是处。
丹娘为什么要朝他笑??她对这门婚事很满意吗?满意王五郎?
他有什么好的?谢玄英气恨至极,却?又非常清晰地意识到,王五郎再不?好,总有一点比他强。
王家已经来提亲了。
而?他自?己呢?婚事陷入政治漩涡,不?知道何?时才能全?身而?退。
这也是让谢玄英无力的地方。
他固然可以跑去和晏鸿之坦白,和父母坦白,要求他们上门提亲,但结果不?必尝试也知道,父母绝无可能同意他的任性。
贸然开口,只会陷丹娘于?万劫不?复之地。
比起得到她,他现在最需要的,反而?是保护她。
但保护她,也许再也得不?到她了。
陈家并非良配,他心安理得地带走她,但王家呢?他难道敢否认,这个归宿,在世人看?来已经不?算差。
假如丹娘自?己也愿意,人家情投意合,他又有什么道理插手?
他的私心,比丹娘的幸福更重要吗?
他敢确定,丹娘错失王家,今后自?己必能娶她,恩爱偕老吗?
每一次扪心自?问,都让他无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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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程丹若打着外科结,思索今日?的所见?所闻。
看?得出来,王五郎的性子有些冒失,才华平平,不?出挑也不?算坏,对底层人缺乏共情,有点世家子弟的骄气。可以预见?,他如同大多数受过教育的古代男人,只要妻子不?行差踏错,总会给予体面。
嫁给他,会有一份过得去的家底,能过安稳的小日?子。对付他也不?难,多夸夸哄哄,给他漂亮丫鬟服侍,对妹妹好,对婆婆恭敬,他就?会认为妻子贤惠体贴,没有娶错人。
多么简单。多么安稳!
十年的古代生活,足以让她明白,安定在古代是十分?奢侈的东西。
战争、天灾、疾病、政局变动……每一样都有可能让一个家庭崩溃,古人宗族抱团,为的就?是抵抗一次又一次风险。
王家是一艘大船,不?会因为长辈生病买药,就?不?得不?卖田卖地,也不?会因为今年干旱或洪涝,就?卖儿鬻女。
这个终身岗位难度不?高,福利尚可,最重要的是来得及时。
她不?能一直留在晏家,洪夫人的病已有好转,一年的衣食住行,多少银钱,凭什么再吃用人家?而?陈家若上门,晏家固然能不?放人,却?要平白担责任。
嫁到尚书家就?不?一样了。
陈家不?会阻挠,她也能报答晏鸿之对她的知遇之恩。除了永远不?会幸福之外,这门婚事着实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然而?……她的视线落到案上《四书集注》,久久无法移开。
屋外,喜鹊和紫苏也在说话。
紫苏问:“好姐姐,王家如何??”
喜鹊忖度道:“家风不?错,王老太太爱礼佛,四太太倒是不?清楚。不?过,以姑娘的出身,是门相当好的亲事了。”
紫苏吁气,欢喜之余,眉宇间又有隐忧。
喜鹊早已摸清她的心事,推心置腹:“姑娘身边统共就?你一个熟悉的,只消亲事能成,问陈家要来你的身契,轻而?易举。那可是尚书家,你家太太老爷有什么理由不?松手?”
紫苏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那姐姐可也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