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嬤嬤還未應答,張嬤嬤便有些急得開口:「郡主!別為了這刁奴與太皇太后離心啊。」
賀元縮成一團,半晌不吭聲,最終喃喃道:「我不明白外祖母的意思,她的女兒去世了,竟然派這個一個嬤嬤來羞辱她的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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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馬進金都晚,又曾調去吳余,不知我這三哥你可聽過。」阮七與王良走在去靈堂的走廊,突然開口問道。
王良不解其意,依舊應他:「這自是曉得」。誰人不知上聖膝下僅活兩子,這位三皇子還不明不白被打發去了南城,竟連個封號也無,比起上聖幾個兄弟都不如。
更令人費解的是,這位明顯被圈在南城的三皇子當年在金都的事跡也奇異般被抹去。王良不動聲色看一眼阮七,卻曉得這大概又是樁宮廷秘事。
阮七神態放鬆,滿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他似是兄弟情深般感慨:「朕那三哥要回來了,到時朕願引你一見。」
見王良點頭應謝,阮七心情大好。
兩人便行至靈堂處,靈堂的女客們早散了乾淨,古氏仍跪在那,見阮七來,忙行禮。阮七卻不曉得此人正是他剛納進宮裡那淑妃的繼母,他看也未看就往牌位處走去。
古氏是頭一回面聖,她小心翼翼抬眼看那少年帝王神色肅穆的為明華弔唁。心中感慨到底是人中之龍,卻不知她那早慧的繼女能否與此人並肩,成為獨一無二的凰鳥。
等阮七走後,古氏也要回了賀府。
如今長公主府誰人不夸古氏心善識大體,也有人隱隱不滿賀元如此撐不住場,哪裡是個當家主人。
王良對古氏行家禮告別,說:「今日多虧了二嬸,就是祖母那裡。」古氏與王良相差不過一歲,她忙側身避開,柔聲道:「母親是口苦心甜,今日也是她吩咐的。」
兩人寒暄一陣,早時對古氏口不擇言的二蓮也磨蹭來,說要替嬤嬤送古氏回府,二蓮是為了給古氏致歉早時的口不擇言。
等二蓮回來,卻又變了臉,急匆匆就去找賀元。
內室里,就賀元與幾個丫鬟。
鄔嬤嬤被抬走送進馬車往太皇太后處回了。王良替賀元去了靈堂守靈,誰都知道,賀元的身體不能再熬了。張嬤嬤則去協同徐嬤嬤理事。
二蓮一進內室,關了門,對著窩在椅上發著楞的賀元急道:「郡主我瞧見四喜了,還與她說了話!」又將上回也在祿川巷遇見四喜的事講了出來。
賀元想半天才想起是誰,她沒甚麼興,懨懨應了個「哦」,二蓮卻激動異常:「郡主,當時嬤嬤可是讓往外發賣的!這事兒不對。」
「興許是運氣好吧,你哪管這麼多閒事。」賀元一句話將二蓮堵住,見三棗五桃使眼色,二蓮也只得住了嘴。?
第16章16、嬌纏人
等明華停滿靈,已到了秋至,但天依舊熱得厲害。
幸好賀家祖墳位於金都周邊的修縣,車程也不過兩日左右,明華的屍身才得以好好保存。
賀元與王良一行扶棺去往修縣,臨行前梅氏帶著古氏前來送行。
官道口,兩波人對立僵持。
「您可是連祖墳也不讓我娘進了。」賀元站於棺前,她瘦的似一陣風也能颳了去,偏又作出一臉兇悍,看上去色厲內荏,像極紙糊的老虎。
見她如此作態,梅氏用力掐了把身側攙她的丫鬟的手,才壓下口氣,緩了神情:「元元你這丫頭!我雖對你娘有怨,可怎會你娘去後還放不下。」
賀元不信,她已曉得梅氏裝病讓古氏侍疾一事,張口就想說。古氏卻搶先道:「郡主,母親年紀大了,嘴上是那般說,可心裡卻是另想,您也曉得,若母親真不願,我又怎會一連來了長公主府多日。」
那日弔唁後,古氏幾乎日日前來幫徐嬤嬤處理喪事。
賀元這才緩了臉色,對著梅氏行了家禮。
梅氏面上也柔和起,她囑咐賀元:「你到了那,好好與你爹說會兒話,還有你祖父,」又嘆氣:「你娘這些年不易。」
賀元眼睛一紅,澀然道:「我曉得。」
等道完臨行言,梅氏回了自家馬車,她才對古氏不甘心道:「那等盪婦,竟讓入了祖墳。」
可這哪有法子,無論是因皇權、還是因名聲,對明華不滿至痛恨的梅氏也只能走這麼一遭。何況宮裡的賀珍還得靠著長公主府遺留的勢力妄圖後位,梅氏豈不唯有屈服。
古氏正為梅氏敲著腿,聽此不敢應聲。
而長公主府這一眾車馬加快了度朝官道行去,馬車便有些顛簸。
賀元早打發丫鬟嬤嬤去了另一輛馬車,這一顛就受了驚,她掀開車窗讓車夫去喚前方騎馬的王良。
當車簾被掀開,王良見的就是縮在角落裡的賀元。等他進來,賀元立時靠了過去。
「我不是讓你睡會兒嘛。」王良說道,他指尖划過賀元眼下的暗沉。自明華去後,賀元又是哭泣不停,又是日日失眠,如今滿臉都是疲憊,也幸得她生得好,這般折騰也經得住。
「哪裡睡得著,一閉眼就是娘。」賀元說起話來都沒甚力氣,她如沒了骨頭般整個人依在王良身上。
軟香玉在側,王良卻突道:「那年岳父去時你可也是這般。」他這話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要往常,賀元早嬌聲斥去,如今對他倒軟的不行,沒半分脾氣,只開口問他:「哪般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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