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方半點不像話,伸了手就指著賀元吼:「私砸書肆,你當真冥頑不靈!」
他今日休沐,好生在書肆里選幾本書卷,就被賀元派人打斷。個個凶神惡煞,抓了掌柜逼問,又有人將書卷弄翻一地。
這般行事蠢鈍,除了賀元還有誰。
賀元懶得理他,「砸了如何,銀兩我有的是,你京兆尹怎麼儘管些皮毛瑣碎?」
韓方眉頭深深皺成幾道,就要怒斥,護衛們卻回來了。護領將韓方一擠,對賀元道:「郡主,那話本早早就被令人不可再版,如今無鋪子敢賣。臨街叫賣的也盡數被收了起來,俱賠了銀兩。」
賀元斜眼瞥去韓方,拖長了音調,「韓大人可還要丟人現眼不成。」
韓方怒氣沖沖甩袖離去,偏今日他著的布衣,連個廣袖都甩不成,單撂了手。賀元忍不住笑出聲,心情卻是好了。
時辰尚早,賀元起意在外用膳,一旁正巧是金都有名的酒樓。
大堂多是酸儒士子,賀元遮了幕笠,免不了仍被人窺探。
雖本朝禮教不嚴,但也甚少如此嬌婦一人進樓獨膳。
賀元往三樓雅閣去,堂下人礙著讀書人的臉面,不敢照死了盯。等她身影消失,堂下人才轉來互相低語。
「今日怎麼不起了風來。」
「嗤,沒得吹起嚇你一跳。」
「那般身段怕是花樓的姐兒都比不了,若是無鹽女我倒是認了!」
「且安靜,你們是傻,沒瞧身後的護衛,多是世家婦,哪裡惹得起。」
「世家婦如此大膽?怕是誰家偷養的小婦。」
笑作一團。
賀元要是聽得這番胡言亂語,又得將樓給砸了去。
她進座隨意點了菜餚,要了壺酒。
護衛守在三樓,丫鬟們立於一側。
偌大桌子,只有賀元一人,她沒滋沒味吃了兩口,就靠窗獨酌。
她一飲,看向窗外,外頭是一處臨街麵攤,而坐著的人正是韓方。
張嬤嬤一案,賀元也曉得錯不在韓方,可惱他臭石頭一樣的性子。
見他如此窮酸,賀元「噗哧」一笑,就將酒杯扔了下去。韓方一個閃躲,險些被砸,他抬眼一看,見賀元在窗外笑得花枝亂顫,丟了銅板就怒氣沖衝上來找她算帳。
「他這個官職,怎麼能活成這樣。」賀元笑了好會兒,才接過二蓮遞來的酒杯,問道。
二蓮消息靈通,答道:「郡主您不曉得,韓大人出生貧寒,性子也執拗,如今三十多歲到這位置已然一步上青雲。」
京兆尹看著官品高,可因隸屬都城,來往人哪個不是達官貴人,能去管了誰,最是不得人心,韓方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上任後沒少得罪人。
「呵,同樣是平家子,有人活成了人,有人卻要去當狗。」
賀元一飲而盡。
韓方在外聽了個清楚。
他進來,之前的話吞了乾淨,對著看也不看他的賀元道:「賀氏,你是又忘了當初御史一事不成,得罪誰,也不要得罪讀書人。書肆被砸,砸的是讀書人的命。」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