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喜欢弹钢琴,但是为了让伊公在宗亲面前有脸,她又是考级,又是参加比赛。
到了大学,她其实不想学习的,但每次听到梁真说:“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轻轻松松就考好的人。”
她就开始表面不经意,背地里暗自努力。
至于她早起,也是因为有一次,一个供应商给她发了个新式液压舵机的报价表,她起来上厕所,顺手回复了,对方惊讶:“五点?起这么早,林总真优秀。”
林颂控制不了自己:“这有什么,习惯了,都是为了船厂。”
为了装下去,她困得要命,也要养成早起的习惯。
就连那个供应商都好像开始跟她较劲,昨天五点半就起来了,发了个朋友圈:“早安,早上五点的榕城真美丽。”
而林颂这天睡迟了,七点才睁开眼,朋友圈挽尊,哎呀,只是“今天”
起晚了。
周其均听完后,无声笑了,所以大哥和伊爸见过林颂后,就对她印象挺好的,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林颂则是在奇怪,一贯沉默的人,也会说起缺乏沟通这几个字。
周其均问她:“今晚去应酬了?”
他很早就来了福兴,门卫知道他是厂里外包的律师,虽然林厂长不在,但依然放了他车子进来,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林颂。
看着她的车子停了下来,她静静地坐在车里,而他隔着挡风玻璃,瞥见了她。
他拨打她的号码,就只是按下按钮,就难免设想到一些画面模糊的情景,先是隔着电话,然后他让她抬头,隔着玻璃相视一笑。
胸口盈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直到林颂面无表情地拒接了他的电话,后面连拒接都懒得按了,拧眉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
跟那些厌倦了婚姻和孩子,借口堵车,加班,实则在车内躲避家务活的男人一样。
而他也的确幽幽怨怨地隔着玻璃窗瞪她。
林颂的回答也一样:“嗯,应酬。”
“没有喝酒吧。”
“没有,领导不喝。”
林颂顿了下,“我们榕城还没有游艇俱乐部。”
周其均虽然从事法律工作,但多少知道一些生意经,他盘算了下,她说的肯定不是只是一个提供聚会地方的俱乐部。
“游艇会?”
林颂深呼吸,带着微腥水汽的空气钻入她的心肺,她说:“对啊。”
她偏过头,看周其均,又是那种明亮的闪耀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野心的人,但在榕城从零开始打造一个国际游艇会,需要毫不遮掩的野心和坚定的信念。
“需要获批一块地,用来建陆地建筑,规划建设水上游艇码头泊位,需要从省内拿到港口经营许可证,再建起专业的服务团队,游艇停泊、租赁、管理养护、代运营,包括水上运动课程学校。”
说来简单,但是从获批一块地开始,就很难了,还要有足够的资金买地、盖房,显然不是福兴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