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文清让立于台阶之上,视线向下,与坐在那里仰头望他的顾以诚目光相接。
这个角度拍到的恰好是两人的侧脸,年轻人的目光热切而近乎渴慕,仿佛是发现新世界的道林·格雷,正为推开这扇门的亨利勋爵所着迷。被他注视着的那一方,脸上浮现淡淡笑意。两人衣着一黑一白,分别位于光线的明与暗处,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对照。
一个新的想法在陈烟脑中逐渐成形。
“两位老师等会拍完单人定妆照之后,稍微留一下吧。”
道林·格雷的画像(5)
顾以诚和文清让就这样被陈烟留下来加了会班。
这位摄影师经常会有突如其来的灵感,比如这次,她觉得两个人适配度很好,且贴近她设想中的角色感觉,便为他们多拍了几组概念照,留着后面做宣传用。
陈烟的档期很难约,既然是她主动要求,倒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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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全部收工,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顾以诚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工作人员还在现场收拾东西。
他看到文清让准备走,上前问道:“清让哥,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文清让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异议,点点头,“好啊。”
他们同乘一部电梯缓缓下行,开门时文清让想起什么,“我东西忘在楼上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顾以诚带着妆在置景棚里闷了一下午,此刻打算离开空调房透透气。
华城八月的夜晚像个巨大蒸笼,一出门便撞进热浪。他没戴口罩,站在门口哼一首剧中的歌。
电话在这时响了,顾以诚看一眼来电号码,敛起笑意,掏出耳机戴上。
“喂,妈妈。”
他说的是法语,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波澜。
“……我最近吗?在准备排练一部新剧。”
“没关系,你到时候没空就不用过来了……嗯?我没什么别的事,拜拜。”
对面的人似乎同样不留恋这段对话,顾以诚面无表情按下屏幕上红色的挂断键,顺便抹去上面沾到的水。
他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又飘起了极细的雨丝。
他摘下耳机收进充电仓,心头掠过一丝烦闷,摸出一根烟,正欲翻找打火机,一把伞悄无声息出现在上方。
顾以诚转过头,看到文清让在伞下对他露出微笑。
文清让其实在那边待了有一会了。他出来时见顾以诚在和人讲电话,往旁边走开几步站远些,还是不小心听到几句。
他听得出顾以诚讲的是法语
,不懂句子的意思,但能捕捉到其中的情绪。顾以诚的声音冷漠而客气,像是对疲于应付的陌生人的口吻。
文清让甚至察觉到了一丝孤独感,不应该是他这种光芒耀眼的年轻人所拥有的。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因为顾以诚看过来时,露出他熟悉的笑容,切换回中文后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东西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