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斓几小时前发了条新的朋友圈,是一组风景照,前三张是她和江琳茜勾肩站一起笑得很开心,对镜头做各种鬼脸,最后一张是两个男生,她在明斓的生日宴会上见过,叫周凛让和阿旺。背景是哥特式建筑和几串英文,不是国内。
凌晨的夜晚,星月低垂,冷风刮进室内。
许墨白鬓角滴落的水珠变冷,冷到心里,大热天屋里没开空调,也令他浑身发颤。
许墨白脑子有片刻空白。
他终于反应过来,其实他早该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她其实是故意不理他的。
顶灯光线明亮,床头的花瓶里插着几枝鲜花,都是明斓送他的,她喜欢浪漫,每天都给他带一枝花,大多数是玫瑰,偶尔是百合或者向日葵。
许墨白嘴上说着不喜欢,可还是把它们都带回了家,慢慢就攒了这么一大束。
他剪枝插进干净玻璃瓶,倒了营养液,每两日换一次水,悉心照顾,养得好的话可以保持一个月。
但是他再尽心尽力,鲜花也是有期限的,明斓最开始送他的几枝玫瑰已经有焉萎的趋势,花瓣蜷缩着,颜色暗淡很多。
腐坏凋零是迟早的事。
坏掉就不会被喜欢了,会被丢弃。
所以对她而言,他也是这样的吗?
她厌烦他了。
明明前一天分别时她还笑着跟他要吻别,搂着他的腰说明天见,第二天就连人影都不见了。她说的话到底哪一层是真,哪一层是假,眼中的欢喜也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再一次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她醉酒后在他耳边说出的话,似真似假,恶劣又残忍。
【什么高岭之花,不过如此,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等我玩够了就把……把他踹了,让他尝尝爱情的苦。】
所以现在是玩够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墨白垂眸笑出了声,多么可笑,都到现在了,他竟然还不愿意相信。
他捏着那枝腐坏的玫瑰花,找来一把大大剪刀,一截又一截剪短,疯狂地肢解着玫瑰花。
骗子!骗子!骗子!
花瓣簌簌落下,花枝断裂,惨败不堪。
寂静的空间都是剪刀咔嚓的声音。
等他反应过来,地面铺满残碎的花瓣,一整瓶的花都被他破坏掉,满屋子花香浓郁。
两片嫣红的花瓣粘在他冷白的手背,显示出极强的色差对比。
许墨白扭过头,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玻璃花瓶,手背一扫,花瓶摔碎在地。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攥在手里,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地面混着玫瑰花瓣上蔓延散开。
他看着流淌了一地的鲜红色,不知是碾碎的花瓣还是鲜血,一股变态般快意浮现在眼底。
许墨白后退着坐在床边,弓着身子,手指插进头发里,隐隐察觉自己情绪有失控的危险。
不对,不是这样的。
正常人不应该这样的,他烦恼的薅着头发,仰躺在床上,全身卸力,黑发耷在额间,眼前的天花板在旋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