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疑惑道:“这肯定是吃坏东西了。”
没往这方面排查过吗?
“问题是连一些军官和窦总管都中招了。”
虽说军中讲究上下一体,将士同甘共苦,但在封建皇权的
潜移默化下,凡事都讲三六九等,伙食也不例外。
吃食不同,怎么会一道发病?
症状又那么相似。
“水源呢?”
明洛——排除。
宋郎中无力摇头:“全军取水左不过三四个点。真要出问题的话,也不是药物能治的。”
没办法,古代没有任何检测仪器。
尤其军队里,几乎所有将士都是直接喝的河水或井水。
这么多天,也是相安无事。
明洛还真不好揪着‘河水不干净’这个点不放……全军十万张嘴,难道还能吃开水不成。她顶多在有限的范围普及开水的好处,比如归她管的数十伤兵。
“儿啊,阿耶晓得你有想法,只是……先静观其变。”
宋郎中一改往昔宽纵于她的行为,不由分说地掐断了她想出头的苗头。
明洛觑着他的脸色,万般言语都按下不表。
“儿听您的。”
——
宋郎中又问了几句日常医务,见营中一切照旧,便安心地和衣躺下,不出十数晌的功夫响起了极有规律的闷鼾声。
明洛收拾好种种杂七杂八的心绪,专心于清点算账等事。
日子翻过一天,没等自家阿耶缓过气来,便又有凶神恶煞的军官来营门处叫唤了。
宋郎中自然一概应下,犹豫再三后还是捎带上了明洛,只叮嘱她务必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对明洛而言,就算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她也是想出去看一看的。自打安营扎寨后,每日除了一定的时间可以去河边取水外,其他时日都能在营帐附近打转儿,多数是闷在营中,记记账、看看病患、拾掇药材。
明洛深深吸了口气,又满足地仰头看了看黄土高原下难得的蓝天。
每一处的营帐帷幔都大致相同,唯有各色旗帜在大小形状上有所差异,俩人会合了对面大营的赵郎中,又陆续来了若干位更受摧残、形容枯萎的医师,一伙人皆低眉敛目地在将士们的打量下目不斜视地往营地的边角处前进。
与电视剧里的光鲜亮丽不同,真实的军营天然蒙上了一层灰黄之色。
每一部古装连续剧都是骗人的。
就明洛肉眼所见,军营里便是贵重如秦王,脸也达不到现代社会小鲜肉的三分之一的白皙度和光泽度,
更别论底下的士兵和闲杂人等。大抵来论,和晚清时残留下来的照片半斤八两。突出一个脏污和破烂。她则相当感激这层黑不溜秋、蓬头垢面的保护色。否则真实肤色一露,多招人眼球。
行人在宋郎中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处极为宽敞的大营,明洛机巧地抬眸向上看了眼,最上座的地方空置着,下方倒是挤着一堆衣束整洁的所谓军中掌权之人。
此刻压着声音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只拿他们这群医师当空气瞧。“主事的人还没来吗?”
明洛小声问。
宋郎中点头,垂眸道:“是刘公和另一位大帅身边的幕僚。”
“姓房吗?”
明洛随口一问。
房谋杜断,这可是秦王身边最为出名的一对谋士幕僚了。
宋郎中则掀起了眼皮,低低嗯了一声。明洛震惊,瞪大着一双杏眼不敢置信。
周遭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静了下来,明洛也赶紧恢复了原先的小学生站姿,余光瞟着几人从营门走入。问好声相当整齐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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