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亮缓缓转头,双目死死盯住面前的张远。
这个镇抚司中军卫兜兜转转,根本不是来传递消息,而是将自己阻在这里,让杨昌和何木文到来!
背着手,头戴六品儒冠,须发花白的老者缓步前行。
他身前的碎石,断竹都好似被风卷扫过,向着一旁退开。
“谭亮,你太让本祭学失望了。”
老者走到谭亮面前,冷哼一声,缓缓开口。
庐阳府六品祭学杨昌。
庐阳府府学第一人,也是儒道第一人。
谭亮面色变幻,想要开口,却又硬生生顿住。
杨昌来到此地,他说再多都是无用的狡辩。
“谭亮,没想到你竟然是此等道貌岸然之人。”
紧随杨昌之后的四旬儒修高喝,身上有浩然正气激荡。
“私收重金,蓄养外室,纸醉金迷,你还算是我儒道中人吗?”
他上前一步,举手一巴掌向着谭亮拍下。
谭亮往后退半步,冷哼一声,瞪眼低喝:“何木文,若无本学录参与那些腌臜事情,你当你们这些呆木儒生能安稳治学?”
目光投向身前的杨昌,谭亮沉声道:“大人,何书呆子不知,难道你不知?”
。
到底是能做到一方府学从六品学录之人,儒道修为不凡。
如果刚才能一击斩杀张远,那谭亮丝毫没有留手。
可既然杀不掉,他立时变了态度,好像刚才满脸杀意的不是他谭学录。
这就是一位浮沉府衙官场的儒道修行者,与那些修武道,直来直去的武者完全不同。
谭亮所说都是其猜测,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镇抚司因为他去闹一场,故意派人来敲打,这事情镇抚司能做得出来。
镇抚司行事,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
张远还真不是镇抚司中派来。
张远长刀前指,面上笑意不减:“你不该那么急着到镇抚司去闹一场。”
“我猜,你是因为唐维梁和百运布庄倒了,生怕我镇抚司查到你与百运布庄的牵连吧?”
这话让谭亮的面色沉了下来。
张远这等皂衣卫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直面的资格,可张远知道的实在太多,根本不像是个寻常皂衣卫。
“哼,既然你知道黑市事情,你就该知道,黑市背后参与之人你一个都得罪不起。”
谭亮双目之中透出一丝深邃,盯着张远。
“我劝你莫要管闲事,你的职责完成,回去复命就好。”
一拂衣袖,谭亮身上本在涣散的浩然之气又开始汇聚。
刚才的狼狈模样不见。
张远长刀指着谭亮,面上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