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怎么上来了?”
温潇颜赶紧拉着殷曈避开摄像头躲进厕所,“你疯了?让年级主任抓到你你也得站。”
殷曈手腕一翻,满是伤痕的胳膊就这样暴露在温潇颜面前,新伤旧疤层层叠加,温潇颜数了数,比上一回又多了三条。“又怎么了?”
殷曈崩溃了一样一把搂住她,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无声地嚎啕大哭,“我没考好,最后一次调研考试,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分多少名吗?还有二十多天就要高考了,温潇潇,我怎么办呀?”
温潇颜回拥住她颤抖的身体,憋回自己的眼泪,“你也说还有二十多天就要高考了,咱们三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二十多天吗?”
“先别管成绩了,活下去好吗?我们先活下去。”
“不。”
殷曈哽咽道,“我想死,我想跳楼,让我去死……”
“你说我妈她如果生的不是我,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很多?”
“你是不是又没吃抗抑郁药?”
温潇颜皱眉。
殷曈点点头示意自己吃了,她已经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了,手指轻轻摸了摸温潇颜脸颊上的巴掌印,用眼神问她还疼不疼?
预备铃突然打响了,温潇颜赶忙把殷曈从厕所隔间踹了出去,“你赶紧回去上课吧!这节课老师脾气又不好,迟到了万一不让你听课了呢?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过来找我,我再好好安慰你昂。”
殷曈简单的洗了把脸,就一股劲儿往楼下冲。
温潇颜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撕裂了在殷曈面前详装坚强的伪装。
她蹲下身子,摘掉眼镜把脸埋在手里,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没那么坚强,从前小学时老师说一句就会哭的瓷娃娃,遇见掉鞋就让站级部、说情无缘无故被扇一巴掌、最后一次调研考试名落孙山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咯着她,温潇颜掏出来在手里颠了颠,是把小刀。
像是干裂的死鱼碰见了水,心里有病的人总想得到生理上的疼痛。
温潇颜小心翼翼地把校服短袖捋到肩膀,确保血迹不会染上,当刀刃稳准狠地扎进大臂上的静脉时,温潇颜满脑子想的都是:
这样算不算赎罪了啊?赎她考不好试对不起父母的罪孽,赎她心怀杀念厌恶世界的罪孽,赎她心底无爱不知感念师恩的罪孽。
母亲年幼时手把手交给她的美好品德:尊师重道热爱生活,全被她抛之脑后。
温潇颜看着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泽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教书育人的理念与罪恶公之于众的。”
“这辈子我活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每一件事,每一个打过我的老师,我都不会放过的。”
以血为引,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女已经看不到世间的美好了。
或者说,是在这个学校读书的所有学生,都很少会再心存善念了。
为了让学生考出高分,多少老师违背师德,逼的多少学生死于抑郁。他们所提倡的应试教育,就这样踩着无数尸骨,被扬光大。
温潇颜将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再用自来水将胳膊上的血迹冲干净后,想要偷偷溜回去接着站级部。
“怎么少了一个啊?”
年级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上哪偷懒去了?”
看来今天的运气并不好,温潇颜深吸一口气。
她坦然地走到年级主任的面前,“老师,我肚子疼去上厕所了。”
思诗担忧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惩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