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感觉,某些事情,正在失控。
[你有没有因为某个人,而放弃下杀手?]
余崇义回忆了一下,答道:“有。”
[原因。]
月照之下,竹影斑驳,映在余崇义的脸上,使得他冷硬的面容柔和了不少,他答道:“不忍,以及我厌恶刺客。”
意料之外的答案,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温珵安冷笑一声,这种回答,在会任中,除他以外的人听到,恐怕都是会嗤之以鼻的。
见血封喉的天丁,在一百多刺客的演练场里,面对众人的围攻,成了在那场演练场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他居然会说出不忍这种话,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只是这答案,对他毫无参考之用。
[你答非所问了,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因为担心惹某一人生气,而放弃对一个你讨厌的人下杀手?]
那根未曾用上的银针,是他的疑惑和不解。
伴随着杀戮和死亡成长的人,不光别人的命,连自己的命,都已然漠视了,漂亮的、说得上话的、合心意的、甚至讨厌的,随时都能成为一具尸体,他早已不在乎,也融入了强者为所欲为的环境里。
然而,他却因为苏叶的一句“表哥”
,不忍下手,不是不忍生命,是不忍苏叶不高兴。
为什么,猎物高不高兴,会凌驾于其他之上,甚至是他的喜好之上?
这下,惊讶的人轮到余崇义了,他用难以言表的眼神看了温珵安许久,在他的耐性耗尽之前,说了话:“你变了,真让人好奇,某一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多有本事的人,能压制魔头的魔性。
他有点想见识一下,药铺的那位女掌柜了。
[别探听她,回答问题。]
温珵安心情不佳,甚至有些后悔问出口了,他看上的,还没到手,就总被其他人惦记,闹心,真想将那些争抢之人,一个个拆皮剥骨。
余崇义抱着剑,回道:“没有,不过,若少主想知道原因,不妨先弄清楚,为何那人于你而言,是特例。”
温珵安颔沉思,他接近苏叶,目的有二,一为暂时隐蔽,二为寻乐。
他的猎物,多数是有,但谈不上特例,特例只有她一人。
遇上她,他真的变了吗?
*
忙活了几日,药材规整好了,收来的草药也已入账,其他客人的一些待办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苏叶又开始抱着她的账本,算起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