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点头。
阿萍咬着下唇,飞快摇头“我的孩子,你怎么了,你相信爷爷会那样?他没那么歹毒的心肠。我比谁都明白他,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都知道……珂子,你爷爷死了也不会做那样不仁不义的事儿……”
宁珂愤愤摇头“可他组织了平原那场大围剿,不知杀死了多少人!他杀死了我一千多个战友,爷爷走得太远了,将来没人会饶恕他的,他真的两手沾满了血!『奶』『奶』,你留下来不要走了,这儿有我和绪子,我们不让你跟上他——他成了平原的罪人……”
阿萍直直望着他。后来她两行长泪一直流到胸前“珂子,相信『奶』『奶』的话吧,你爷爷不是平原的罪人!”
宁珂不愿再顶撞她。但不会同意她的话。他心里认定了叔伯爷爷已经是民众的敌人,是一个杀害多名战友的罪魁祸……他甚至想到,有那么一天,当他与宁周义狭路相逢,他不会因矛盾踌躇而过分作难的……
……
宁珂回到王同志那儿时,这个络腮胡子已经有些不耐烦。宁珂问是否请医生给阿萍看看病?对方一概不愿直接回答。宁珂又问,他才说“我们对她该做的都做了,我们已经是全力而为了……”
宁珂被他冷冷的语气所激怒,禁不住说“你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健康,你们做得太过了!这是欺骗她;不客气地讲,这是绑架,是让她充当人质!”
“就是又怎么样?”
“你对一位手无寸铁的女人、对一位善良的人,这样做不是太残忍了点吗?”
络腮胡子“咦”
了一声“是我们残忍?我们至今没动她一根毫『毛』!是她自己绝食……她是什么人?一个反动政客的小老婆——不久的将来会跟他们算账的!”
宁珂觉得自己隐痛之处被戳得鲜血淋淋。他握着拳头,几乎是吼叫般冲他嚷道“不许你这么说话!你必须把她与宁周义区别开来!更不允许你侮辱她——听到了没有?”
络腮胡子瞥瞥宁珂晃动的拳头,“哼”
一声“我有我的任务。我们不要吵了,回头我可以跟组织上谈;当然了,我要全面汇报的……”
“你汇报好了!”
“当然要汇报的。”
……阿萍总算进食了。这期间姑妈为她请来了医生,来人竟是那个鹰眼姑娘,她一见到宁珂就呆住了!宁珂不便说什么,只让她为『奶』『奶』检查身体。她说阿萍不要紧,只是身体太弱了,简直弱不禁风!从阿萍房间里出来,她马上把宁珂叫到了一个角落,没等说话就流出了眼泪。
宁珂安慰她,还谎称许予明一切都好,只是任务太繁重,请她不要牵挂,好好照料自己的事情,等等。
“可是我想他啊!他上一次走时说,很快就回来的,我等啊等啊……宁同志,你知道,我这样会毁掉的!”
宁珂无言以对。他在心里承认这并非夸大其辞长此以往真的会毁掉……
这天他不止一次想到曲綪。他难以想象她目前的样子。“我的綪子啊!但愿你坚强一些吧,我们就快胜利了,我们的城市很快就要迎来解放的一天了!”
两天过去,宁珂不忍离开阿萍。她问孙子接下去怎么办?就待在这所房子里吗?是否可以回山区老家一次,与李家芬子住在一起?还有,能否到曲府去一次呢?宁珂如实相告这是不可能的。
宁珂明白,组织上既然“请”
来了她,是不会轻易放她走开的,除非到了她完成自己使命的那一天……
姑妈陪着她随意聊天。宁珂无比感激这个女人,心里总想,如果妈妈健在,大概就和她差不多吧?
这一天姑妈告诉他一个消息平原西部那场战斗开始了,殷弓的队伍已经与战家花园接火了……这是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是殷弓长期运筹的一场殊死搏斗。宁珂激动得久久不语。他在想怎么能在这儿观望呢?他几乎是马上决定迅赶回队伍上去!他想找阿萍暂时告别,谁知姑妈马上阻止说“别,组织上让我转告你,你要先陪阿萍『奶』『奶』。”
“那我什么时候回队伍?”
“组织让我转告你,会有通知来的。”
宁珂失望到了极点。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