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你?”
“你答应过……”
我不吭声了。我不记得有过这样的承诺。这不是因为自私和吝啬,而是其他。因为这种事情谁也无法相助,这是生命深处的冲动需要以及——神秘的灵与肉的拼接……这在许多时候是无关乎理智和现实利益的,也就是说无可理喻。我这样想,却点头应允说“那好吧,我会尽自己所能……”
阳子冷静了一会儿,这才记起了其他事情,说“你知道吗?你岳父一口气拉上好几个老同志去做那人的顾问,还真的把吕南老也约了去——至少去了一次。这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吕南老?连他也去了?”
“是啊!听她说,主人高兴死了,正不知道怎样才能感谢你岳父呢!他们会经常请他去吃饭和……健身……”
阳子说到“健身”
两个字,眼睛诡秘地闪了几下。
“他去了?”
我的声音不由得放大了。
“据我所知,他去了。”
我觉得下巴那儿沉沉地痛。每逢遇到了极大的懊恼和难以排解的惊悸与愤怒时,我的下巴才会这样。可我甚至无法和最亲近的人、无法和梅子言说。就像一口气吞了几个苍蝇,恶心,想吐。我在心里说“别人可以,然而,你不可以!”
这样说过,又轻轻加了一句“就是我可以,你也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嗯!”
我想到了6阿果。我想知道这家伙是否参与了这个可怕可耻的圈套,也想明白那些人到底打了我岳父什么主意。当然,也许我什么都不会探听出来,她会狡猾地瞒过一切;不过我总得试一试才好。还有就是,我心里『乱』极了,一时不知往何处去——每逢这时候,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地方,想到了神秘而诡谲的阿蕴庄。我至今都不知道它的真正主人是谁,不知道有怎样一只大手在主宰这一切?凭感觉,我只知道它的根源长远而复杂,交错攀结,也许远不是我所能够理解和掌握的;但我相信那个像一根有毒的针芒一样扎伤了我的童年的人,那个6阿果,她会知道整个隐秘的大半。
就是怀着这样矛盾痛楚以及复杂的心绪,我又一次走进了这个院落。
6阿果与我待在她的那个宽大凌『乱』、气氛十分怪异的居所里,只一会儿就扬扬脚踢飞了皮鞋、甩甩手脱下了外衣,赤着脚穿着薄薄的内衣,在屋里走来走去,懒洋洋的。我想问她一句为什么在那天的宴会上她会成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而现在竟会变得这样懈怠,就像一摊泥似的?她浑身的肉都哆嗦松软,半躺在沙上,眼睛也歪斜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不停地打哈欠。“你困了吗?”
她听了嘻嘻笑“我想困你。”
我脸上一阵刺痛,转脸向着窗户。她依旧说着“小时候你像只小驹子似的,别看个头小,凶着呢。真像俗话说的,‘胡椒虽小辣死人啊’,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我这次不得不严正地指出“你记错了人。那不是我。”
6阿果一愣,然后很快笑了,和和气气地走过来,抚『摸』了一下我的后脑“是啊,你没有,你被人欺负了——反正都一样……”
说着紧紧缚住了我,伏在我的背上。她不知什么时候下身完全赤『裸』了,蠕动不停,嘴里咕哝着“快回到年轻时候吧,快吧……”
我推开了她。她用了很长时间才算冷静下来,叼上烟说“就当你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吧,我也不怪你——咱们缘分深了去了!你说呢?”
她总是让我回答。我没有与之纠缠深与浅的问题,应付了几句,就切入艺术收藏馆的话题。她附在我耳边小声问“你说那个老板,就是那个年轻人,帅不帅呀?”
我点点头,但心里认为那个年轻人眉眼尽管不难看,但并不让人喜欢;而且长得也太单薄了,那腰像小女人一样细。6阿果继续贴着我的耳朵说着“我在他住进来的第一个星期就把他睡了。”
我点头“这完全可能,你是一头母熊。”
“哟,我有那么胖?”
“主要是凶猛。听说母熊在情期是很厉害的家伙。”
我提议出去转转,她同意了。我还是第一次随上她各处参观一下。她出门后就庄重了许多,有时在那些小姐们面前一脸冷笑。这种笑容就是“老鸨”
们才有的?不,我怀疑这是她的独创。她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君临一切,把一个阿蕴庄玩弄于股掌之上。“你如果想要哪一个就吱一声,这里咱说了算。”
我说你想到了哪里。她立刻停住脚步乜斜着我“别以为我是小肚鸡肠的人。再说你也别委屈了自己,都这么大了。以后想干点儿什么也晚了。”
我回她一句“真有敬业精神。”
“你也别把我们想歪了。你以为这是黄『色』场所?这是最高档的餐饮娱乐健身一体化,实行会员制——不是我们的会员,就是钱再多也不接待。我们接待过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他们来这里主要是休息,难得对女人感兴趣——有的劝上半天才应付一下,有的连眼都不转过去。像人家穆老板,基本上不沾女『色』的,除非两人有了大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