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了好啊!敞亮了心明眼明,不强似黑灯瞎火?”
散匪“嗯”
了一声,挽挽衣袖,两手一齐按到她的腰带上,使劲一剥,裤子不仅没掉,而且纹丝不动。“哼耶?”
他深以为怪,再次用了大力,这次麻烦大了两手被腰带勒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这是咋了?哼耶?”
他看着她,想拔出两手。她就说“多使些劲!连娘儿们的裤子都脱不下,这还像个男人?”
散匪点头“小『骚』巴货说得倒也是。”
说着往上一蹿,一跺脚,大力按拉起来。谁知这一来两手给勒得更紧了,就像给缚住了一般。散匪终于大叫起来“我日你妈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腕子快断了……”
『毛』玉眯着眼说“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也急哩。”
说着身子一晃,只听咔嚓两声,散匪的两只腕骨全断了。沙丘间响起的嚎叫惊天动地。『毛』玉松开他,看着他在沙丘上『乱』滚,就踹几脚,摘下盒子枪就往回走了。
铁力沌正在屋里捣『药』,门一开见女人拎了一把大盒子枪进来,立刻变了脸。他知道了事情原委,紧咬牙关“咱家要出祸事了。快些,快些随我返回那儿。”
『毛』玉不肯“咱就缺一把上好的盒子枪了,以后用得着的。”
铁力沌不容再说,拉上就走。
那个散匪还在哆嗦哭号,见了他们赶紧跪下磕头。铁力沌扶他起来,一手给他重新挂上盒子枪,一手给他戴上滚落一旁的草帽,说“这女子全不懂事。”
然后攥定两只断手,捏弄几下,抻拉、一掰,咔咔之声清晰可闻——散匪随着大叫两声,汗水从两颊哗哗流下。铁力沌让其再忍耐些,然后悬掌运气。原本那两只腕子还肿如肥蹄,可这会儿眼瞅着就消下来,大呼小叫的人也汗干口合,竟傻傻地望向给他治病的人,连连合掌作揖。“我家女人不懂事理,多有得罪,老总休要怪罪啊。”
这句话刚刚出口,散匪眼角渗泪,又要跪下。铁力沌扶住他“使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使不得。”
散匪抹着眼走了,临走告诉,自己姓范,单名一个字叫“坨”
。
这是初夏的事情。到了秋天,有一天半夜突然有了嘭嘭的敲门声。铁力沌迅爬起,顺手把『毛』玉揽到身后。他们一块儿来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那个敲门的低低叫着,他们终于听出是夏天常来这儿的那个散匪,是“坨”
。铁力沌拉开了门。“坨”
立刻大张着手喊起来,然后又赶紧掩嘴“不得了啊,这半月就有人在海边上转,装成了『药』匠和猎人,想劫『毛』玉哩!”
铁力沌盯住他“为什么?”
“不知哩,反正要劫。那些人不是八司令手下的,也不像纵队的。他们没机会下手,就想买通几个身手好的散兵游勇,花了大钱。前些天也找了我……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啊!”
铁力沌回头看看『毛』玉。『毛』玉抱紧身子对男人说“如果我想不错,是那个长追过来了。”
铁力沌琢磨着,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摇头又点头“这都不好说……不过我明白,他们要劫你,先要设法除了我。这是肯定的。”
“坨”
拍手“师傅算是说对了,他们说别的先不用管,只要干掉你,就给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可不止那几个钱啊。”
铁力沌谢过了“坨”
,一只手搂紧了『毛』玉。“坨”
建议他们逃开一段日子,铁力沌未置可否,再次谢他。“坨”
走了。铁力沌说“多亏了这一‘坨’啊!从今儿个起绷紧了过吧,挣命的时候来了。咱们俩躲到这个园子里,可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个命数。这是命数啊!”
他们当夜合计要选个逃离的时机,因为那些人早就盯上了这里——从今儿个起『毛』玉就要睡在暗道里,白天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在园里劳作。『毛』玉说“我们真该有条枪啊!”
铁力沌摇头“我从来不使枪。”
“这是筋经门的规矩?”
“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