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怔了怔,“嗯,你这名字取得好,是会长命百岁的。要长命百岁,就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
魏长命显然不习惯这种气氛,他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叽叽哇哇说道,“那八个人呢?你不是说凶手可能藏在他们八个人当中,你就没有查看他们的手还有袍子么?”
“就算是我,拿匕杀人的时候,也不能保证血不会溅到自己身上。没有拔出来凶器也不行。”
顾甚微挑了挑眉,“如果有现,你觉得我会对皇城使隐瞒么?”
她从绿翊楼翻窗出来之后,立即召集了八人,不过他们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沾染到任何的血迹。
绿翊都有时间清理关正清身上的衣袍,皇城司的老人怎么可能不将自己处理齐整?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还没有进行详细的盘问,便来皇城司复命了。
魏长命想想也是,“他们都是寻常兵卒,就算你找出来了凶手是谁,又有什么用?能够模仿张大人的笔记,还能复刻一枚印章的人,绝对是大人身边的人。”
张春庭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本《南华真经》,听到那信上有自己的印鉴,视线都不曾从书上挪开。
烛光跳跃着,让他身后那绣着山林的屏风上的人影一晃一晃的。
凶手的确就是张春庭身边的人。
皇城司九人围住绿翊楼,占据了所有的关键位置,便是一只猫儿从那里离开,都至少会有两双眼睛瞧见。
凶手之所以可以凭空消失,是因为他们是同袍。
在那蹲守的皇城司兵卒,瞧见那与他们一样的皇城司外袍,只当是队友接到命令在调整位置。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
甚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凶手原本就是那八个人中的一个,他先听从顾甚微的命令潜伏,然后悄悄杀人之后,在事之后立即假意搜索疑犯,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顾甚微将那封泛黄的信打开来,放在了张春庭面前,张春庭瞥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挪开了视线。
“嗯。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派人去杀的呢?毕竟我的确是很讨厌那個老头儿。”
张春庭抬起头来,眼中带着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顾甚微手心一紧,心弦半分不敢放松,张春庭此人喜怒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脸无情。
“大人要杀关正清,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魏长命正好无所事事,让他去杀个人轻而易举。”
魏长命习的乃是那等刺客之术,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会隐身的蝙蝠一般。他轻功了得,如果不是他们二人交手多次,她对他的藏匿之术已经十分熟悉也很难察觉。
张春庭目光挪到了魏长命身上,魏长命一个激灵,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大人,属下可没有无所事事……”
魏长命欲哭无泪。
他进宫做了这么多年的亲从官,有生之年还是头一回休沐。
原本他都想好了,打算寻个野湖边住下,安心的钓上它十天半个月的鱼。然后寻个陡峭山崖往下跳上一回,指不定能有什么武林奇遇。
可鱼还没有上钩呢,顾甚微就出现了。
这姑娘走的每一步路,都像是踏在他的脸上。他哪里还记得钓鱼,除了练功就是暗杀顾甚微,这休沐下来简直比当值都累。
这哪里是无所事事,他明明就是头悬梁锥刺股,外加闻鸡起舞!
张春庭闻言,又拿起了书,却是转移了话题,“宋雨呢?”
顾甚微抿了抿嘴唇,“尚无踪迹。不过没有音讯便是好消息。”
张春庭嘴角微微上翘,他轻轻地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将那封信交给韩时宴,让他来替我伸冤。多好的一柄剑,可惜没有遇到会使用他的人。”
张春庭说着,先前温和的语气突然一肃,“内贼之事交给李三思,你继续找宋雨。”
顾甚微有些诧异,她来不及细想,弯下腰去拱了拱手,“诺!”
魏长命没有言语,跟着她有样学样,像是顾甚微的影子一样,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
等出了张春庭的小院,魏长命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