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再接着问,就显得容易多了。
宇文曜连蒙带猜拼凑出来的情况,居然和温谨言所说的实际情况相差无几。
当时前往南疆求援,起初的时候南疆大巫虽表现出明确的施以援手的意愿,但是就像宇文曜所考虑的一样,南疆大巫并没有打算拨冗这么多的兵力出来,他虽然感念先帝和宇文曜两代人对他的恩情,但是作为统领整个南疆的人,他的背后站着数百万子民,他所要考虑的远不止是“报恩”
两个字。
当时暨阳城的形势到底到了何种境地,连温谨言都说不清,他只能从斥候及温元皓密信的只言片语中揣测权衡,该借多少兵力,南疆大巫愿意又借出的兵力到底够不够解决暨阳城的围困。。。。。。
他心中惴惴,南疆大巫也是举棋不定。
而就在这个时候,蒋青沐和于文犹如天赐神助般出现,开口便说服了南疆大巫,挥手许下十万兵力。
可温谨言不敢接。
当时对于温谨言而言,蒋青沐和于文充其量不过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个“好人”
,加上出现的时机如此凑巧。
他生性多疑,简直要恶意揣测当初从他们救下宇文曜开始便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局。
可时间分毫流逝,暨阳城的形势便瞬息万变,他迟疑不了多久。
于文虽然抛弃了皇位,可身上流着到底是纯正的大耀统治者家族的血,他本该身系大耀,如今足够幸运,有人替他卸去了肩上的担子,让他苟且偷得浮生悠闲,他却也做不到对全城——乃至全国的百姓性命弃之罔顾。
别无他选之下,他对温谨言亮明了身份。
温谨言可以信不过南疆大巫,可以信不过神秘莫测的南疆巫医,也可以信不过大耀子民于文,可他不能信不过大耀的皇帝。
“你当时就不怕他带着南疆重兵解了围困之后当着朝臣的面斩了我?”
宇文曜没事找事地问。
温谨言觉得他最近颇有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的猴儿样,成天上蹿下跳地在自己这儿找茬挑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可想想他每次从那些后宫嫔妃宫里出来便生无可恋的模样,又隐约知道原因,半是真心半是哄的答道“他若是斩了你,我就把自己赔给你,可好?”
宇文曜被这当头蜜罐砸得懵,像被人灌了好几瓶子的软筋散,整个人酥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这也怪不得他。
自打确认关系那天出其不意偷袭成功了两次,温谨言这些日子简直像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言一行都乎情止乎礼,既让他明显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以往亲密,又绝不给他机会他亲密过了头有机可乘。
这种钻耳根子的话,是断不可能说的。
日头正好,周遭亮堂得连头丝的飘动都能看得清。
已经声名狼藉的皇帝陛下心想,他是不是该干脆来个白日宣淫,坐实了那些“污名”
,至少这锅背得也不算亏。
温谨言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冬衣都能感觉到背后一道炙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逡巡不去。
他故作镇定地垂眼浅笑,想不明白眼前这人自个儿嘴上不把门的时候撩拨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怎么换成听话的那个,就这么纯情经不起逗弄了?
皇帝陛下的心猿意马还没找到时机撒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登登登”
的一路小跑上来,去了没多久的6明匆匆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南疆巫医有要事前来求见陛下,人已经在宫外等着了。”
宇文曜没想到他们这一路长途跋涉奔波而来,都还没收拾停当就急冲冲进宫来了。
温谨言闻言起身轻轻抚平衣摆“陛下有要事处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他这是要避嫌。
宇文曜停顿了一下,准了。
蒋青沐完完全全是作为南疆使臣前来的,一身异域风情浓重的装束把他五官分明的脸衬出了说不出的妖异。
越显得不近人情。
6明在前面领着人,心里直犯嘀咕,说好的有急事,可这位大巫医步子踏得一步比一步稳当,半点都没有“急”
的意思啊。
倒是。。。。。。
他偷偷别眼去瞟边上的“于文”
,隔着一层面具,那人沉下脸来还有昔日的痕迹。
看来真正有急事的人在这里。
眼看着身边的人越走步子越快,蒋青沐在外袍的掩盖下不露痕迹地伸手拉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