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还有一些画面是忘不掉的。
他向上望着篮板,轻盈腾跃,铆劲扣篮,成功为自己的小球队赢得两分后得到了球场外妈妈的鼓掌。
布鲁斯笑得自豪又幸福,对寥寥无几的观众席挥手致意。
只是没过多久,布鲁斯就不常来这个篮球场了,因为妈妈病重不能陪他来离家这么远的运动场,他只能在家附近玩。
“快点快点,今天我妈妈出院了,我要给她展示我的滑板!”
布鲁斯急促地敲着桌子,让手拿画笔的莘纶赶紧在他的板子上画出图案。
莘纶可不喜欢别人在他画画时又催又闹,直接在抽象的上色之后喷上了自己的名字:“给你给你。”
布鲁斯欢快地冲出了莘纶的房门,直奔院子,抱着滑板翻出了他家围墙就到了自家的地盘:“妈~”
他风风火火地冲回家,差点撞掉柜子上放置的相框。布鲁斯记得妈妈很漂亮,在所有的合照中都是灿烂如辉的笑容,还极其个性叛逆的染了一头蓝。
可今天,他却愣在了母亲的房门口,看爸爸将妈妈从轮椅上抱向床铺,她身上还插着管子连接着吊瓶,经过医院的治疗后她却骨瘦如柴,头一根不剩,以往明丽的容貌衰老到连布鲁斯都认不出来。
“你妈妈需要休息。”
爸爸走了出来,直接关上了房门,传达了些许医嘱让布鲁斯记得按时给母亲喂药。
“为什么…”
布鲁斯僵直的目光一转,“医院救不了她了吗?”
“我们各自做到最好就足够了。”
爸爸抚摸儿子的脑袋,这时看到他手里的滑板,脸色一变:“你能不能别玩什么容易受伤的运动了,我可受够跑医院了。”
布鲁斯一个寒颤认为自己做错了事,便把滑板藏在身后:“…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布鲁斯翘课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总是有不安的心悸,认为妈妈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死去,要是见不上最后一面,他仿佛认为自己有罪。
橙黄色的药瓶里倒出白色的药片,确认数量,拿出干净的水杯,布鲁斯坐在床边照顾着妈妈吃下药后,便梳理起她渐渐长出的头。
妈妈会回应给布鲁斯一个笑容,还是和以往一样好看。
沾着汗味儿的手机上,闹钟满满当当,严格执行,什么时候该喂药,什么时候该去打工,什么时候该做饭。
他有时在想,如果有人能帮忙就好了,可他是妈妈唯一的儿子,最后的儿子,她没有更多可以信任的人了。
“爸?”
布鲁斯站在走廊里,看着爸爸抱着一个微醺醉意的女人站在了家门口。他下意识先去妈妈的房门口把门轻轻关严。
“那是什么?”
“什么?你不能这么无礼,这是梅妮阿姨。”
爸爸小声呵斥了儿子的话语。
而身边的女士看到布鲁斯便笑了,凑到身边的男人耳边说:“雷克先生,他的汗味儿都比我的身上的酒味儿大…哈哈哈。”
他们有说有笑地上楼去了,锁上了门。
布鲁斯站在楼下许久,把那个女人脱在门口的高跟鞋藏了起来,打扫了门口泥渍,喷上空气净化剂,掩盖酒味和香水味。回头再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个凉洗干净,再去看望妈妈。
“我很久没见你打篮球了呢。”
妈妈坐在轮椅上,对身后的布鲁斯说。
“我偶尔才打了,我最近喜欢玩滑板了。”
“哦好啊,你滑滑板一定很帅。”
妈妈接着问:“你和莘纶那孩子玩得怎么样?他们家…没有嫌弃咱们吧。”
对于这件事,布鲁斯信心十足:“他巴不得我也姓曼德威尔,或者他改姓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