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杨慢慢的走到那位肇事者面前,弯腰蹲下,视线和那人平齐。
“我想,在来做这件事之前,已经有人和你说了我的身份。”
庄杨点了点手机上的照片道:“弄死泉冶不是唯一的目的,你没做到,这叫办事不力。这个停车场有摄像头,24小时内我们警方可以随意调取,换句话说,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办你,单是杀|警未遂这一项,你就能在里面待一辈子,不要想着逃,那会死的更快。”
肇事者不安的扭动着自己被捆绑住的双手,抬起头有些愤怒的看着庄杨。
庄杨起身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衬衫擦了擦脸。
“两条路。”
他比划道:“我带你回警局,你呢,等着把牢底坐穿,例行询问的时候你也许会被吓得尿裤子,再扯进其他事,第二条,我放你走,回去之后和你的主子实话实说今晚生的事,只是故事里不能有我……”
泉冶冷着脸看着庄杨效仿自己在那人耳边说了好一阵子话,几个来回之后,肇事者回了句什么,而后庄杨解开了捆绑住对方的绳子,就此放他离开。
泉冶上前一步,看向那人匆匆逃离的背影,怒道:“庄杨,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庄杨看了眼脚下被自己弄脏的水泥地面解释道:“今晚弄死你不是他唯一的目的,他最大的目的是帮他的主子来试探我们之间的关系,泉冶,如果有人想查就会知道,前前后后我们警队抓了那么多人进去,每个都和你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你得罪了那么多人,被怀疑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必须放他走……”
庄杨有些抱歉的看着泉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可惜声音太小,后者看起来并未听到,反而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说:“真有这么严重吗。”
庄杨本想摸摸泉冶的头安慰两句,抬手却现自己的手掌上都是血,只能尴尬的在自己深色的裤子上擦了擦。
“简而言之,我猜是有人撞见了你和我在一起,派了个马仔过来探虚实。”
庄杨轻靠在墙壁上,一只脚抵在报废的车灯上:“如果能一并处理了你最好,即便不能,也能从我们的反应中分析出你和警察的关系,泉冶,你被人盯上了。”
泉冶骂了句脏话,歪着头苦笑道:“树大招风,看来我平时做事太高调了。”
庄杨心说你终于意识到了。
在他看来,泉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线人,自我意识太重,凡是自己认定的目标,堵上命也毫不在意,更不会在意背后依托警队的处理,执着又偏激,以自己的安全为代价提供那些情报与线索。
庄杨逐渐意识到,对比起线人应尽的义务,他更希望泉冶可以抛开所有,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泉冶点点头,他也这么想,今天是开车来撞,明天可能还没进家门口就有枪抵在额头,虽然人各有命,但是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就这样挂了太不值。
“我在城郊还有一处……”
“去我那儿住吧。”
庄杨打断泉冶道:“我在城南有个房子,不在我名下,连警队都没有记录在案,你放心,很安全。”
泉冶尴尬的笑了两声本想开口拒绝,转头一瞧庄杨的脸黑的要命,最终选择闭嘴。
算了,随着去吧,他想。
泉冶一早就做好了哪怕是地狱,只要庄杨需要,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的准备。
“但是我们现在的问题是……”
泉冶看着面前报废的车,踹了两脚上去,转头盯着自己那辆早被人留意的私车:“这里恐怕没有能开的车了,我找个信得过的人来接?”
庄杨摇摇头,擦了一把胳膊上留下的血,指了指在角落里的一辆灰色国产车。
泉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反应两秒无奈的笑笑道:“庄杨,你还真聪明,连我家楼下的停车场里都备着辆车。”
“从你住进这个小区开始这辆车就停在这里。”
庄杨道:“是你从来没留意。”
庄杨示意泉冶去开车,自己则走去一边打了个电话。
他要和队里报备今天晚上生的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也要处理,报废的车也要拉走,最难的就是怎样和上司编造个和泉冶一同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理由。
上车的时候泉冶问庄杨:“车里有医药箱吗,你的伤口要处理。”
庄杨低头系好安全带摇摇头:“没事,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