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杨一眼看穿方诚手里的动作,笑道:“你怕警察下毒害你?”
被戳穿心思的方诚的样子有些窘迫,他的手指抖了抖,扭开纯净水给自己灌下去半瓶。
冰凉的水从食管一直进入胃里,方诚觉得自己没有刚刚那么燥热了,大脑也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的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像是劫后余生般,长出了口气。
庄杨猜到方诚胆子小,惜命,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他步入正题道:“方律师刚刚说有人想杀你,是什么人?”
方诚木讷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转身看向庄杨,又露出有些恐惧的样子来:“不管你刚刚听到没听到,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耳边穿过,那东西想要我的命,有人想杀我灭口。”
“灭口?”
庄杨笑笑:“你做了什么值得人家灭口的,要不然说来听听?”
即便是在极度受怕的情况下,方诚还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庄杨,佯装镇静道:“这是你们警察要去调查的事情,不应该来问我这个受害者。只要去调取会所附近街道的监控,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杀我。”
庄杨扭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他不紧不慢的将空调温度调高,又将车窗关闭。
“有件事还挺巧的,不如说给你听听。”
庄杨道:“我们昨天下午去了徐彦家,问了他一些事情,因为一些工作上交接的失误,不小心和他误说了你被抓的消息,当然了,事后我们也向他解释说明了情况,也得到了他的谅解,这是我们工作失职,的确是该和你们双方道歉。”
方诚阴沉着脸,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
庄杨说了两句抱歉的客套话,又道:“方律师不如你猜猜,被袭击和我们去找徐彦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或者我换个问题来问,它们双方,谁是因,谁是果?”
方诚看向庄杨,冷着脸提醒道:“庄警官,没有证据别乱说话,我这律师不是摆设。”
庄杨笑笑安抚他:“我就是提个假设而已,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单凭这两言三语的,庄杨没打算用这些话术让方诚承认什么,他只想在对方心里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和疑影,这点足够了。
“你心里有顾忌,我可以理解。”
庄杨游刃有余道:“不如我帮方律师下个定决心。”
他从后座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根录音笔。
录音内容很短,只有二十秒,大部分都是那天去方诚家里了解情况时录下的,只不过,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中,用一些技术手段,改变了回答的先后顺序,给听者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例如。
‘你是不是和照片中的人认识,还很熟?’
‘是的。’
‘你给他卖命?’
‘是的,’
‘……’
方诚面不改色的听完整段录音,将录音笔握在手里把玩。
“庄警官您是在考验我的专业水平吗?”
他鄙夷道:“我没有这样回答过你们的问题,这是恶意剪辑拼接的,太拙掠了吧。你以为技术部门调查不出来你动过的手脚?”
庄杨竖起大拇指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的确这东西做工粗糙,经不起技术部门的设备检测,但是,如果我将这东西寄给徐彦呢,你猜,他有没有耐心去找设备检测出这份录音的真伪呢?我也想过,你和徐彦之间的关系也许真的单纯,所以,我不单会寄给他,还会寄给所有我们怀疑与你有关联的人。”
方诚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过头阴冷的看着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