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柔满脸向往,道,“你尚且有机会出宫看看,可我这辈子注定只能老在深宫里了。若是你真的出去了,可不要忘了时不时进宫,将外面的趣事儿讲与我听。”
苏霁满脸愧疚,凝神细看她的脸,那张鹅蛋脸庞是如此肖似先皇后,不禁让人感到迷茫困惑——成帝究竟是喜欢赵嘉柔,还是喜欢上了一个先皇后的替身呢?
苏霁觉得赵嘉柔有必要知道这件事,可话搁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虚假的温情,和残酷的真实,究竟该选那一个呢?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赵嘉柔笑问。
苏霁凝重地看着赵嘉柔,终究摇头,道:“没什么。”
或许,她现在不知道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送走了赵嘉柔,苏霁便安心待在司药局,一连几旬都未曾见到过太子,就连给太子诊病这项差事,太子都另寻了李太医包办,再不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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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觉得太子那日定是生气了,故意躲着她。可另一面,太子仍时不时送来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这倒令苏霁迷惑了。
一日,苏霁拿着太子命人送来的云绣百蝶风筝,趁冰雪略有消融,便去了御花园中,跑了几步,试着用速度将风筝带起来。苏霁一手拿着线轱辘,一手将风筝抬起,向后奔跑者,那风筝只向上趔趄了下,便急速坠落到地上,怎么带也带不起来。
苏霁只顾着风筝,一路跑着跑着,不意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差点摔了个倒栽葱,幸得那人全力扶住,苏霁才平稳地站住了。
苏霁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熟面孔,十九皇子仅着单薄的棉衣,与她凑得很紧,见苏霁站稳了,便负手而立,促狭地笑道:“小王这厢有礼了。”
“你一个皇子,向我行礼做什么?”
苏霁奇道。
“别价,苏霁姑娘,俗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
十九皇子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道,“太子在闵地治疫有功,本来就是大功一件。如今连消带打地,上奏贬了几十个不中用的,又提拔了赤水县丞等十几名得力的官吏,这一升一降,南方诸县一下子多了多少太子的人。”
“如今太子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可谓炙手可热、如日中天,姑娘是太子的心肝儿甜蜜饯,小王我怎能不讨好讨好姑娘?”
十九皇子话说得极肉麻,又道,“我觉得姑娘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前途不可限量……喂喂喂!”
苏霁听他满嘴跑火车,便索性不理他,自拾起了风筝欲走,却见十九皇子跟了上来。
“苏姑娘,你别走啊。”
十九皇子看了眼苏霁手上的风筝,眼中一晃而过吃惊神色,道,“大冬天的,你怎么放起了风筝来?”
苏霁扭头,看着十九皇子手中那柄扇子,问道:“大冬天的,你怎么还拿着把扇子,是嫌这天气还不够冷么?”
“非也,非也,这扇子我可是宝贝得很,怎么能因为到了冬天,就把它扔在一边呢?”
十九皇子将扇子打开,递到苏霁跟前,念了上面题的诗句,“醉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唐寅的诗句,最合我的意。”
十九皇子正欲说什么,却见太子的轿辇恰匆匆而过。
太子一双桃花眼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二人,微微眯了起来,他伸手示意底下抬轿的太监,冷声道:“且停下!”
“老十九,好雅兴!”
太子闲坐在轿辇上,微微一笑,眸间却并无半分笑意,只盯着苏霁瞧。
十九皇子与苏霁连忙迎着过来,二人分别行礼后,三人皆是不发一言,陷入了尴尬境地。
可太子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瞧着两人并排立着、互递眼色的样子,是越瞧越碍眼。
“太子殿下,我可是好久没见你们俩了,今儿凑巧,竟一天都见全了。”
十九皇子语调上扬,刻意强调了“好久未见”
四个字,阖上了扇子,用扇端指了指二人,满脸笑意地道,“听闻二位在闵地携手控制了时疫,南方诸县感念太子与苏姑娘,民间还供奉着种痘娘娘。可惜,愚兄贪生怕死得很,那日送了粮草,便自回京了。”
说到这,十九皇子不由得嗟叹。
太子听此,冷冷地道:“兄长真是消息灵通。”
那声音虽冷,面色却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