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怀里掏出个掐丝珐琅盒子,“这是主子叫小的给您的。”
沈南宝心头像被人扽住似的,漏了半拍,“殿帅来了?”
甫一开口便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二人私信又不至于非要萧逸宸上门来,透过那荆桃掩埋的小洞就能互通。
沈南宝脸上热辣辣的,嗽了嗽将嗓子清了一番,复问“你什么时候告诉的他。”
“姐儿一回来,小的就给主子说了。”
方官垂着头,看不见神色,语调也是那么轻淡如水,叫人咂不出味道来,“主子还叫小的给姐儿捎一句话,宽慰姐儿。”
真是奇了。
那样的人物还晓得宽慰人了?
沈南宝升了些兴趣,“什么话?”
方官略略抬起头,眉眼打起官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大抵是她也觉得这话奇怪,有些窘迫地搓起手指。
沈南宝和风月怔在那儿,愕得一室寂静了下来,只听得闷闷的风扶进,撩起帷幄的声响。
半晌,沈南宝才找到自己的声儿,点点头,“说得极好。”
前人之言,可不是好么。
沈南宝没理会心头擦过的那一丝惘惘,吩咐着方官把盒子放下。
那盒子造型古朴,精细的纹路在一芒一芒跳跃的灯火下扭曲,逐渐生出了萧逸宸的那双眉眼,还有他那张浅浅上弯的嘴,正咧着冲她笑。
沈南宝一怔,从脊梁生出无边的寒意,吓得她不敢再看那盒子,赫然吩咐风月将它锁在抽屉里。
也没再和方官说什么,只道困了,自顾上了床了,裹了被子睡去。
虽道是入睡前惊心动魄了一番,但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翌日早早地起了床,换了凉绸的齐胸襦裙,精神抖擞的去给殷老太太晨省。
路过甬道时,又和沈南伊狭路相逢。
或许是才方大病初愈,沈南伊身上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她手搭在明筝胳膊上,恍惚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明筝身上,显示出一种弱不胜衣的尪孱况味,却丝毫没影响她说出的话,依旧能气死个人。
“我昨个儿听说谢府来提亲了?我早前就同五妹妹你说过了,别心比天高,谢小伯爷哪是你配得上的,你非不听,看看遭了罚罢,听说打了手板三十下?也不晓得五妹妹日后还拿得起针不。”
说罢,沈南伊另一只手擎起团扇,装模作样地扇起风,“绣得好又如何,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