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耷拉着眼皮,全白的睫毛下那双失去神采的大大眼眸里盛着淡淡的哀伤。
它就那么卧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曾经的主人对它的“滋味”
品头论足,任由食客们在它身上又掐又摸。
秦悠忽然很难过,这样的场景在前世也很常见,被卖的老牛老马老狗等等都曾为主家卖力工作,老了依旧难逃被吃的命运。爷爷常说世间生灵活得越久越有灵性,这些常年与人为伴的家畜被卖被杀时除了恐惧,更多的是被信任的人抛弃的无可奈何与悲伤。
这心境跟初来陌生世界的她有些许类似。
秦悠能理解原主人,也同情这头老牛。
所以她问:“它还能拉车吗?”
主人一愣。
老牛撩起眼皮看过来,不等原主人回答,它已利索地站了起来。
秦悠觉得,老牛在向她展示自己还很强壮。
牛比旧三轮还贵一点,秦悠掏钱却没犹豫。
秦悠接过缰绳那一刻,老牛自觉站到她身侧,卧地时一直垂着的大脑袋昂得高高的,大眼睛亮亮的。
秦悠拍拍牛头,小心翼翼问原主人:“有牛车吗?”
原主人说有一辆特别破的,拉过来怕连累牛卖不出去,她想要的话可以跟他去取,白给她,他家就在市场后面的两条街。
秦悠偷眼看老牛,老牛大力上下晃头,似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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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牛车那一刻,秦悠哭笑不得。
这车除了两个圆圆的零件能辨认出是车轱辘,其余部分抽象到需要她靠想象力去猜是什么。
原主人说套在牛身上的鞍早按废铁卖掉了,现在很少有人用牛拉车,买鞍要么定制要么去收购厂找找旧货。
见秦悠瘦得一把骨头,原主人帮着把穿起来的俩轱辘挂到牛身上,再白送一袋干草饲料。
秦悠厚着脸皮多要了个大袋子,挂到牛屁股后面,省得她还得跟在后面扫大街。
老牛甩甩尾巴:“哞。”
秦悠牵起缰绳:“反对无效。”
老牛的尾巴甩更使劲了。
多了个壮劳力的秦悠看什么都想买,一摸兜里没有钱。
她叹了口气:“你说棺材安上这轱辘能当车用不?我记得山上有口纯木的棺材,摘掉木耳蘑菇擦一擦,应该还没烂透。”
老牛的尾巴立马不动了,大眼睛贼溜溜一个劲往她这边瞟。
秦悠乐了:“原来牛也怕鬼啊。”
老牛的大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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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拉车还是拉棺材,鞍都必不可少,既能固定牛车,又能防牛受伤。
秦悠的计划是回去找找金属垃圾,去上次那个收购厂以物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