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的名声她不是没听过,却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货就是一中二病重度患者,该好好看看医生了!
她计算着,三皇子亲自到沈家来,就算二老太爷不出面,三老爷、五老爷也肯定会出面接待的。自己只要再等等,保证三哥不出问题,等三老爷、五老爷来了,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所以她对谢纯的态度是有些敷衍的。
不料谢纯却是一个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男人。他见沈沅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谢纯本想看在沈昀的面子上放过沈沅钰一马,现在却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
他只把这笔仇恨暗暗记下,脸上丝毫不动神色,依旧笑嘻嘻地道:“盛黎先生的人品才学我敬服不已,他还曾经指点过我的书法,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师妹才是,日后咱们表兄妹要多多走动亲近才是!”
沈沅钰不由在心里吐槽:“谁要和你这样的毒舌男多多走动亲近!”
脸上却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表哥说的是。不过男女有别,小妹幼承庭训,今日这般已属失礼,他日怕是没什么机会和表哥多走动亲近的!”
就这么把谢纯给撅回去了。
沈沅钰和谢纯这表兄妹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时代的男女大防又远没有明清时那般严苛,所以表兄妹之间有些走动也不是不可以。端要看沈沅钰喜不喜欢了。
谢纯这么骄傲的人,说出一句“多多亲近走动”
,自己觉得已经算是纡尊降贵了,结果人家还不领情。这么被□裸地嫌弃,谢纯脸上的笑容可有些挂不住了。
谢纯哼了一声:“表妹这是瞧不起为兄吗?”
沈沅钰神情平静无波:“表哥言重了。表哥才华横溢,年少有为,叔祖母和父亲都是赞不绝口的,小妹只是一介平庸之人,怎敢小瞧了表哥。只是小妹早有婚约在身,乃是待嫁之身。且又才疏学浅,不但玄学易理一窍不通,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稀松,没得让表哥厌烦,故此小妹想着,咱们表兄妹就是聚在一块儿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多多走动亲近是生受不起的。小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希望表哥不要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把个谢纯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好,不愧是盛黎先生的千金,在下今天领教了!”
庾邵渊在旁边边喝着茶边看戏。这些都是沈家和谢家的家事,他一个皇子当然不方便掺合。不过看见一向雄辩滔滔,被何晏推崇备至的谢纯被一个黄毛丫头驳得哑口无言,也不觉莞尔。
他心里不由微微一动。自己今年已经十八岁,却尚未娶亲,王府里只有几个侍妾服侍。父皇的态度暧昧不明,母妃在几个正妃的人选中犹疑不定,大皇子和太子暗中蠢蠢欲动,都不欲他娶得高门贵女。
他见沈沅钰端秀柔美,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却胜在气质优雅,落落大方。加之行事磊落,在他这个皇子面前也不见丝毫局促,又这般思维敏捷,处事得体……这样一个女子,做他的正妃也绰绰有余了。
只可惜,早几年她的父亲就给她订了亲,未婚夫是太后的嫡亲侄孙,庐陵郡公郗茂领之子郗杰。他就算是想截胡,主意也不能打到太后最偏爱的侄孙身上。
想到这里,心中微感惋惜。
这时候外头有丫鬟通报:“三老爷到!五老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