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那一跤真把钱老太太摔死了,在家躲了好几天,就怕她儿子钱军找上门,幸好,听说就是磕了一下。
妞妞还是不愿意,犯了牛脾气,站在原地撅着嘴不动弹。
李瑞艳见状,脸唰地就板下来了,用手狠狠戳着妞妞的额头:“你不愿意去?你不愿意去咱们吃什么!天天就知道吃饭,我养你做什么,赶快去!”
妞妞心中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从爸爸不见后,妈妈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妈妈了,会吼她,也会打她,还让她饿肚子。
“妈妈”
小姑娘抹着眼泪叫了一声,脸上脏乎乎的有点干瘦,再不见从前的白嫩。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这么不听话,养你做什么!”
李瑞艳捯捯发油的头发,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行了别哭了,别去四楼那钱老太婆家,她指不定心里记恨着我等着报复呢,去三楼要要,要不就四楼的高叔叔家里,总之离钱家远点。”
李瑞艳想想那天流的一地血,到底心虚,怕钱家人憋着坏,不敢让闺女再靠近。
妞妞还是去了楼上,敲敲三层的两户人家门,只得了半块方便面便被赶出来了。
“快滚,每天都来敲门烦不烦,饿了让你妈管你!”
谁家粮食都不富裕,更不乐意天天接济别人。
“呸!用着我们家的车怎么不说!”
李瑞艳匆匆上楼夺过闺女手中的半块方便面,又往上推她:“去楼上你高叔叔家,要来东西就回家,妈妈给你开门。”
说完,她就放轻脚步下楼去了。
人家会可怜个孩子,问烦了顶底是把门摔上,对她这个大人就没那么客气了。李瑞艳心里明白自己邻里关系处的一直不好。
妞妞怕被妈妈骂,不敢跟下去,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上了四楼。
小姑娘站在高家门口刚要敲门,一旁的门突然打开了,钱军手里拿着一颗糖果,笑眯眯叫她:“妞妞,来,进来,叔叔给你糖吃。”
妞妞摇头:“妈妈不让我进去。”
钱军说:“没关系,你偷偷进来,不让你妈妈知道,叔叔家有好多糖,你进来了叔叔就给你装一整兜。”
仿佛尝到了糖果的香甜,嘴巴里唾液分泌。妞妞含着手指,犹豫了两秒钟后,走了过去。
钱军关上门,将手里的糖块递给她,问:“妞妞,你乖,叔叔问你个问题,你答对了,叔叔家里的糖就全给你。”
妞妞迅速剥了糖纸,将水果糖塞进嘴巴里,“叔叔你问吧。”
钱军说:“好,叔叔问你,那天你妈妈带你来叔叔家,你看见奶奶是怎么摔倒的了吗?”
妞妞摇头:“妞妞不知道,妈妈不让说,说了要打。”
钱军:“好孩子,你偷偷告诉叔叔一个人,妈妈又不会知道,叔叔家还有巧克力,你爱吃巧克力吗?”
妞妞舔舔嘴唇:“爱吃。”
钱军:“那好,告诉叔叔实话,就给你巧克力。”
妞妞低着头犹豫再三,嗫喏道:“是妈妈”
李瑞艳等在家里肚子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啃了两口手里的方便面,正嚼着,就听窗外一声尖叫,随后是砰地一声落地声。
声音那么熟悉。
女人愣了愣,手上一顿,突然脸色发白飞似的跑到了阳台窗子——
“妞妞!!”
六楼前的水泥空地上,小女孩的尸体扭曲地摔在那里,脆弱的脖颈歪在左肩膀,脑浆崩碎,鲜血缓缓蔓延出来,沿着身体流的满地都是
不远处,几只闻声,准确说是闻味儿来的丧尸,正兴奋地嗬嗬着朝这边走来。
林安站在厨房,握着水杯的手指一紧,眉头紧皱,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向外面。
两三只丧尸被鲜血的气味吸引过来,正伏在地上舔食着小女孩残缺的肉体。惨白流脓的烂肉和涎水从它们的口腔滴落,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毫无意识,充斥着原始进食的渴望。
楼上是女人绝望的哭嚎声,声音尖锐撕裂不似人声,楼下是丧尸嗬嗬的嚎叫,飘荡着血腥味的咀嚼。
孩子的母亲哭喊之后,到底没敢下来从丧尸嘴里夺回女儿的身体,其余邻居大门紧闭,到了晚上,再从窗户向外看时,地上除了一滩发黑的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没了食物,丧尸们摇摇晃晃,再次开始漫无目的的逛荡。
体制崩塌,道德沦丧,新世界的秩序用最残忍鲜活的方式,向人们伸出了它的獠牙,是要吞并其中大部分不能去适应它的。
十二月二十人,一队军用卡车载着实枪荷弹,装备完善的士兵,驶入锦市的高速公路。
成排机关枪的扫射下,公路上游荡的丧尸群被击中头颅,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紧挨着倒下,有一些被击中了身体其它部位,腐烂的身躯短暂停顿后,又摇摇晃晃朝着驶离的卡车追去。
厚重的轱辘碾过这些腐烂的尸体,两辆一队分散开,驶向锦市市区内的小区,居民楼,同样也包括绝望中的鲤鱼塘小区。
一个小队两辆卡车,总共十来个兵,进入鲤鱼塘小区后训练有素的在小区路口设置隔离栅栏,扫荡游离在楼前楼后的丧尸,驱车绕着整个小区进行广播。
时隔一个多月,这里终于短暂恢复了安全。
“鲤鱼塘小区居民注意,我们是来自首京基地第六军团的救援队伍,从现在开始,将组织大家有序撤离大人每人上缴二百斤粮食,一米以下的儿童一百斤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听完广播,请迅速带着粮食到居委会门口的空地上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