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谢崇森与他,最后便要站在对立面了。
一想到这个词,白灵就抑制不住的鼻子酸。
他赶紧垂下眼,好让自己不争气的泪意别被看出来。谢崇森的接连隐瞒,让他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微弱若非谢崇森知道二人一定要破裂的结局,又怎会隐瞒他至此
他知道谢崇森珍惜他这个朋友,也知道谢崇森的想法是真相能拖一天是一天,但白灵不想。
横在脖子上的刀快点就快点吧,也好过漫长的决裂,这与凌迟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灵这个态度让谢崇森慌乱不已。
水声停了,谢崇森声音有些不稳“不会有这一天生的,你不要乱想。”
“我怎能不乱想我告诉你了,我在医院遇到了我的分身,他残暴虐杀不留情面,他告诉我,他不是血童,我们才是你让我怎么想”
白灵摇头,“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么照顾。我早就活够了,你趁时机还不算太晚,趁另一个我还没找来,收了我吧。”
他很想挤出一个笑来,安慰一下谢崇森,谢崇森心里不好受,他又何尝好受呢相知相识的日日夜夜,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相处的日子,突然将对方抽离,就像生活的身躯猛地抽离了筋骨,难以支撑了。
可那个笑容,只勉强勾起一个不合格的弧度“你来收我的话总要比别人动手更容易接受些。”
他被猛地抱住了。
这种强势、大力,又要把人揉进骨血里的抱法,谢崇森从未用过,就像在白灵面前,他总是个好脾气的寡言男子,从未展示过他的冷漠与狠厉。
白灵愣了一下,随即缓缓把手放到男人背上,帮他补足这个两个人的拥抱。
“不会的,”
谢崇森嗓音嘶哑,好似自地狱深处,“我不会收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你动手。”
白灵轻轻地抚摸他尺寸有些大的头颅,头好硬呀,扎手。人还不爱说话,问三句回一句,这闷样换谁受得了呀。
他不自在的抖一下身子,谢崇森用力太大了,像他下一秒会溜走似的,可他的挣动却让男人会错了意,反倒用力更深了。
“好啦,好啦你别说要为我与整个正道为敌啊,我可担不起这大帽子,”
白灵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别日后说起我,喊我诱惑谢家掌门走上邪路的罪魁祸。gay里gay气的,影响太不好了。”
谢崇森没有说话,他这个姿势其实很不舒服,白灵站着,他要弯腰才能把小孩紧紧收在怀里,白灵又说“你什么时候察觉我身份的”
谢崇森的大手突然抚摸上他的后颈,将藏在衣领里的天蛇蜕骨摸了出来。
尖牙状的骨头冰凉凉的,带着毛衣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白灵怀念的摸着红线“大佬真是行行精通,我一直以为这种红线都是机器做的呢,原来真有人能手编出来啊。”
“你不是血童,”
谢崇森突然开口,他或许说得很急,言语卡顿起来,“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保证的。”
他在白灵开口前,又说“你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你觉得那些恶事是你做的吗”
白灵一怔“不是。但可能是另一个我”
“冤有头,债有主,”
谢崇森一字一句地说,“你什么都没做过,要说恶事,反倒我做的比你还要多。”
厨房门被恰时敲响了,佘姐的声音远远传来“收拾收拾,走了。”
白灵几乎要被那双眼里蕴含的情绪所溺毙,他嗓子酸涩的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复杂的紧,想信任谢崇森的许诺,又可悲的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当夜,他们入住胡家住宅。
胡太奶的仙逝可谓一个时代的结束,胡家、乃至出马仙派系三大家,再无胡太奶般叱咤风云震慑阴阳的传人,一时不知素白装潢大厅中的号哭,是在哭故人,还是在哭别的了。
一个面相雍容的中年女子在招呼来客,她妆容精致,却不掩神色悲恸憔悴,她和佘姐极为熟络,寒暄着旧事,几近落下泪来。
胡家的习俗是出殡前一夜,宾客要上一炷“往生香”
,为逝者祈福。
谢崇森作为谢家掌门,李雪闻作为李家最后一个传人,步骤还要繁杂的多。有些小门小户,抱着来结人脉的想法多些,倒是表情冷漠淡然,甚至带了看戏的心态,看的教人心烦。
白灵本就心情压抑,再看这些人情世事不忍的悲天悯人,低声说一句我去逛逛,便挣脱了谢崇森的手。谢崇森自知不要阻拦,想着胡家地盘不会出事,也便放他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