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几秒就明白了,也不再急着上前,那个长臂人猿不是想偷袭胖子和小花,他是但求一死。
队医侧头趴在地上,脸朝向胖子的方向,我单膝点住他根本没用全力,因为他一点儿没挣扎,眼神似乎有些悲伤,应该也看明白了,看上去几乎要流泪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对面不一定是好人,但也不一定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这世间最无可奈何的是立场,有了立场就有了隔阂,哪怕最深情的恋人都可能反目,最亲密的朋友也可能生仇。
站在对面的立场上看,可能我们也是他们眼中的坏人,所以才对我们欲杀之而后快,虽然我们可能没对他们做过什么,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要他们足够不要脸,罪就都他妈是我们这边的。
我只是不明白,队医在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立场,他的铃铛出手要人命,但他又不要我的命,真是奇怪的要命。
菩萨畏因,凡人畏果,不知何处种下的因结为今天的果,虽然我记不起来,但万事自有因果,并不因我是否记得而有半分移转。
我暗自惊省,看着队医叹口气,把他拉起来,手臂勒在他颈下,对他说,“还想打么?”
队医没有站起来,他顺势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只胳膊软软的垂着,他低声请求我说,“你们杀了他吧。”
那个长臂人猿本来就四肢折断,伤得很重,又故意拿要害受了几处刀伤,身体快速失血,动作越来越慢。
最后连胖子都不忍心下毒手了,他用脚轻轻把长臂人猿放倒在地,告诉他,“够了,你活不了了。”
那个长臂人猿这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偏头看一眼队医,然后对胖子轻声说了声谢谢,阖上双眼,心肺迅速衰竭,很快就没了声息。
我松开队医,他垂着头全身颤抖,不知道是胳膊疼还是心在疼。
我没打算杀他,就把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然后一脚踹倒,看他趴地上一动不动。
我低声跟他说,“到此为止,别再动了。”
我过去看胖子,胖子没事,我又去看小花,他斜靠在后面树干上,突然他睁开眼,右手一把抓住我前襟,把我往他身前一拉,附在我耳边说,“枯叶沼泽。”
小花终于醒了。
我心思电转,立即看向闷油瓶他们,三人一怪还在缠斗,主要是小黑金斩不近身,小张哥和张千军万马又破不开怪物防御,一切手段白搭。
我接过大白狗腿在树干上敲击几下。
闷油瓶开始往后退却,怪物跟着追进林子,小张哥和张千军万马对视一眼,也跟上去。
小花站起来,“你和胖爷留下帮瞎子吧,我去帮张爷。”
胖子去看黑瞎子,那女人奈何不了他,还挨了他几刀,伤口都在飙血,“暗夜逞凶,他还用得着我们?”
“是防那个孩子。”
小花说,“不要心存大意,他还没出手,我不能再等了,先去解决那个怪物。”
我转头看他,他早醒了么,只是在等时机出手?他和张千军万马串通好了么,难道他俩是双黄的奥斯卡影帝?
胖子点头表示明白。
小花站起来就走,我跟上去,结果被他白了一眼,“用不着。”
胖子在后面说,“天真跟着你,要不我俩不放心,瞎子也不放心。”
小花想了想就同意了。随后我跟小花沿着闷油瓶他们开出来的路飞奔追上去。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醒了?”
小花没回头,“你快挨巴掌的时候,然后我又睡了。”
“我都要挨巴掌了你还睡得着?!你心怎么这么大呢?”
我怒了,还是不是过命的发小?
他看我一眼,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我是睡不着,但瞎子让我睡我不得不睡。”
我一下明白了,他看见肯定急着帮我,是黑瞎子师傅又把他放倒了,应该是察觉闷油瓶赶回来了。
“好吧,我原谅你!可我们这么过去又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问他。
那怪物被三个张家人缠住了,闷油瓶都杀不死,我们俩更不行了。
他一边飞奔,一边回我,“要动脑子,吴邪。从尸瘴那里我就在想对策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