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蛋酥的盘子边沿绽开数道裂纹,阎荆不动声色的将其收回。
恰在此时,领口的通讯器传出赵乾武的提醒,
“湖泊内有异动,注意!”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阎荆察觉到酒楼外陡然混乱的灵力波动。
它来了!
骤急的雨水泼洒在亭台与酒楼外悬挂的大红灯笼表面,如墨汁般渲染出大片黢黑污渍。
灯笼撞上柱子,出沉闷的碰撞声。
污渍不断扩散蔓延,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的灯笼彻底包裹其中。
本该显得喜庆的红光逐渐转变为诡异的蓝灰,投射出扭曲的光影。
刹那间,这湖泊里外各处竟像是沉入深水一般。
阴冷潮湿的风雨往各处扩散。
黑暗中有水草似的狭长物体摇摆,不远处的屋楼街巷内,怪异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酒楼门前,黑雨落地汇聚而成的水流盘桓,非但没有流向其他方向,甚至是不断的汇聚起来。
阎荆左手拎着酒壶,张嘴咬住壶口。
双眼紧盯着酒楼外的景象,
辣嗓子的烈酒源源不断的灌入喉咙,驱散身躯各处泛起的寒意。
右手中的朔风剑越攥越紧。
如此诡谲的场景,酒楼内却是格外平静,拄着拐杖的老人上前高呼道,
“上神已至,熄灯!”
酒楼内仅剩的几盏未受波及的灯火在短短数秒内熄了个干净。
深沉的黑暗争先恐后的涌入酒楼。
受智蚀的影响,阎荆此时看到的酒楼内部各处家具乃至地面都已经开始往外渗出黑水,而那座三渡佛像显然不足以抗衡这种程度的邪祟入侵。
佛塔都无法压制住那三头邪祟,更别提它只是借了一部分威能而已。
“恭请河伯上座!”
这些年举办多次仪式的老人手中拐杖顿地,沟壑纵横的老脸充斥狂热的情绪。
听到他的言语,以为河伯即将出现的阎荆呼出一口气。
浑身肌肉绷紧,蓄势待。
然而出乎阎荆预料的是下一秒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河伯,而是酒楼里的一众镇民。
这些人的状态与那名老人差不了多少,走到大门口,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向着楼外风雨磕下三个响头,紧接着竟是把自己的脸径直埋入门前的黑水当中。。。。。。
自头颅开始,黑水渗入镇民们的躯干,蓝灰色光芒映照下,他们投落在地的身影变换不定。
“恭请河伯上座!”
老人再度高喊,身后剩下的镇民亦是齐声高喊。
似是为了回应这些“信徒”
的请求,令人脊背寒的低语在酒楼内响起,那些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黑水的镇民起身,转而直奔楼内各处的宴席。
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坐下便开吃,而且吃相极为难看,犹如恶狗扑食,两条手臂四处乱抓,也不管摸到什么,只是疯狂的往口中填塞进去。
一旁的阎荆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困惑,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祟会执着于享用人类的食物,甚至不惜专门控制镇民来达到目的?
更别提还是这种饿死鬼投胎似的食用方式。
没错,眼前这些人在阎荆看来就是河伯的牙齿,舌头,他们受到后者的控制,与它分享着这些食物的味道!
耗费众多食材,由泾江镇内的名厨精心烹调出来的美食,就这么被糟蹋的一干二净。
黑水在餐盘间流淌,食物的残渣四散飞溅再加上那些人仍在持续的恶劣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