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炉前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一个熟猪头,还有些精致的糕点和三个大酒碗。
大家等了好一会,一个比较老道的老师傅看了看时辰,可能认为吉时已到,便在阮胜耳边耳语了几句,阮胜点点头。
跟着老师傅走到高炉前,一边阮胜恭敬地拿出一幅祝融的画像挂在炉头,一边老师傅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焚香烧纸。
请神,祭神,又倒了满满三大碗酒,完毕,老师傅和阮胜纷纷跪下虔诚磕头,紧接着在场所有人也跟着跪下磕头。
安羽行自然也磕了,寓意敬天,敬地,敬神,最后又在炉体挂了红绸,一切完毕,开始点火。
为了让火顺利地烧起来,他们在引火的木材上都浇了一些桐油,一方面为了顺利地点火,一方面也是为讨个好彩头。
看着炉膛的火渐烧渐旺,在场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那炉火,入神,不敢说一句话,左右两边各三名壮汉不停地鼓着风机。
好一会,见没有异样,阮胜让人搬来一张四方桌,几张板凳,请安羽行过去就座等待,其他师傅没有太多讲究,都席地而坐。
炉膛的火越烧越旺,每个人心里都特别紧张,心提到嗓子眼了,大气不敢出。
安羽行倒没多想,她只是在细细听,听有没有异响,她也怕产生意外。
阮雪辉脸蛋红彤彤的,站在一旁,此时的她很激动,很兴奋,也很紧张,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在场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这种心态,包括阮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炉膛,紧握拳头,他阮家能否再创辉煌,成败在此一举,希望老天爷保佑,心里默念着。
炉火一直烧了将近四个时辰,中途安羽行上前检查了几次,一切正常,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走到阮胜身边,拱手道“阮家主,请开闸放水,请~”
这个时代都很重仪式感,所以这第一次开闸的机会,安羽行当然留给阮胜。
“好了么?”
阮胜紧张问道。
“嗯,差不多了,请~”
示意。
“好!”
接过安羽行递过来的勾杆,阮胜的手都有些发抖,成败马上就要揭晓,他当然紧张万分。
起身来到出料口,看了看都围过来的众人,又看了看安羽行,看安羽行对他点点头,用拉杆勾住闸口,一咬牙,用力向上一提,闸口犹如被激活的火山,喷发出一股炽热的铁水,宛如一条奔腾的火龙,顺着槽道疾驰而出。
出铁水啦,出铁水啦,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心潮澎湃,欣喜万分!
相互握住旁边工友的手,每个人眼眶都泛着泪花。
铁水流了一斗,两斗,五斗……五十斗……。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通过输转台一斗一斗转向一旁固定位置,安羽行拉下喷水水闸,沸腾的铁水遇到冷水,扑哧,扑哧,咕咚,咕咚……吱吱冒热气,蒸起阵阵水烟。
“阮家主,您可以先检查一下这铁的质量如何?”
安羽行提醒道。
其实在刚才铁水流出来那一瞬间,阮胜就已确定此铁质量与那样品质量不相上下了。自己与金属打了几十年交道,光看那铁水色泽便可分辨质量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