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黑了,还瘦了。
爱情甜蜜美妙的时候就像峭壁岩缝里开出来的花,它在风和日丽的春光下傲然绽放;如果一份爱情开始变坏了,它也会在狂风暴雨里憔悴凋谢。它有着花儿的鲜艳和动人,也有花儿的脆弱和易折。
姜几许在季东霆身边坐下来,季东霆转过头对她:“几许,我们谈谈。”
姜几许点头,嗓子有点痒,顿了顿说,“你先说。”
“好。”
季东霆问,“你那天是不是跟沈珩走了?”
姜几许深吸一口气:“是。”
“理由。”
“他带我去见父亲。”
“好,这就是你说的回老家。”
季东霆说,口吻慵懒而平静,里面有着说不出的轻嘲,“但是你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回去的。”
姜几许突然很想笑,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在颤抖,她不曾心虚,却在害怕。她甚至不敢看季东霆的眼睛。
“我怕你生气……”
她说。
“哈哈哈。”
季东霆笑出声,“怕我生气?我的女朋友可真兰质蕙心、善解人意。”
姜几许低下头。一种怕被伤害的感觉,就像食骨吸髓一般紧紧跟随着她。
“好,这个问题我们不讨论。”
季东霆冷声冷气,他想问姜几许是不是真的打掉他孩子了,但是话到嘴巴却什么也问不出来。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开口,“刚刚我听到一个很听的笑话,有人告诉我你怀孕了,真的么?”
姜几许胸口好似被一种陌生的力量击中,她好半晌才缓了过来。她全身发冷,因为害怕指尖都打着颤儿。她就像被人押在断头台上,脖子一片寒冷,阳光下刀刃像雪一样白。
季东霆眼睛平静,口吻也很平静。他只想求证一个事实而已。但是一颗心早已经被揉成了糊状。他难受,他不敢置信,所以他只想让姜几许跟着他一块儿难受。他靠近姜几许,故意又恶毒地问:“明天我带你去产检,好不好?”
姜几许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鼻子被一团酸涩的东西堵住,她呼吸不上来。眼泪流出,流进嘴里,是咸的。
“看来是真的啊。”
季东霆摸上姜几许的脸,用一直几乎残忍的温柔说,“几许,这是我季东霆第一个孩子。我可是要告诉你,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知道么?”
姜几许说不出话来,她好像陷入了一场走不出的梦魇里,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魇,没有宫外孕,没有孩子,没有冰冷残酷的质问……她张了张嘴,倒抽了一口冷气,说:“Kingsley,孩子的事……”
季东霆眼神充满着恨恶恶的情绪,是深恶痛绝的。他摸着她的脸,手掌冰凉得就像一条蛇贴在她脸上。他用眼神制止住她,他让她闭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没有孩子……”
姜几许还是痛苦说出来,“从来没有孩子。”
季东霆笑起来,笑得眼圈都红了。随后他将桌上的花瓶回落到地上,他站直起来,同时将姜几许拽了起来,气势汹汹,满脸戾气:“从来没有孩子,难道不是被你打掉了?”
姜几许也笑起来,她歪着头,边哭边笑:“如果你都知道,你干嘛还要问我,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问我?”
“好好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