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翟让和李密能打下金堤关,完成李密构思的此战所欲达成的战略设想么?他身不在荥阳,却是不好判断。
“张须陀最终是被李密、翟让击败了,照此推断,应是可以的吧?”
他这样想道。
荥阳的战事离他太远,张须陀则离他太近。
李善道遂又想道:“荥阳的战事,我鞭长莫及,想了也是白想,暂且无须过多关注。於今之要害,是东郡系张须陀南下之必经的道路!以徐大郎的估计,也就是,至多一个月,短则十天半月,张须陀可能就会率其主力,攻入东郡。张须陀威名赫赫,他帐下的秦叔宝、罗士信,皆当世之关、张,就算是末了张须陀败给了李密、翟让,可若徐大郎与我逢上他,却定败无疑。老子到时,却须多个心眼,可千万别成了秦叔宝刀下的游魂!并及,须得赶在张须陀兵马南下之前,我得尽量地先把新募到的这近千新卒,初步地打造成我真正的部曲。”
为何李善道不愿留在濮阳?一个最重要的缘故,即是在此。
可以料定,哪怕是有城池为凭,张须陀如若来攻,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那既如此,这濮阳城又有何必要留下?还不如趁着张须陀未到的时机,再多打几场仗,以此来锻炼部曲。
并且同时,因为没有留在濮阳,则等张须陀兵到,万一徐世绩想要靠城防守时,李善道却亦是不会被困在濮阳城中,成一困兽。
此中所虑,不足为外人道。休说郑苟子,纵是高丑奴、秦敬嗣,也不可与言。
李善道分神想着这些,嘴上与郑苟子说话。
脚步声响,两人转首看去,是姓樊的等三人来了。
郑苟子是徐世绩得用的家仆,姓樊的等都认识他,用不着李善道再给他们做介绍。
等郑苟子与姓樊的三人见过礼,开始亲亲热热的叙话,李善道拉了下季伯常,说道:“伯常兄,请借一步说话。”
向郑苟子等告个罪,与季伯常去到了一边。
站定了,李善道看了看郑苟子和姓樊的三人,笑与季伯常说道:“伯常兄,我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下午就率部前赴离狐,不知兄是何打算?是愿留在濮阳,还是与我同往离狐?若愿留下,以兄内应克城之功,郑贤兄必倚为胳臂;若愿与我同往离狐,大郎对兄亦必有重用。”
季伯常应声答道:“俺愿从二郎共往离狐。”
李善道大喜,握住了季伯常的手,说道:“好,好啊!”
笑道,“伯常兄,我与兄此前虽不相识,昨日一见,一见如故!兄若欲留下在濮阳,实与兄说,我还真是会相当的失望。今兄愿与我共往离狐,实在太好了!待见到徐大郎,我定会向大郎力荐贤兄!”
顿了下,说道,“伯常兄,今在贵县,总共募到了八百余新卒,可编为八旅。兄若不嫌,敢请兄自选两旅领之。”
季伯常并不推辞,当下领命应诺。
两人既说定了共往离狐,遂暂先分开,季伯常得去给他的部众说一说此事;李善道也得给秦敬嗣、王须达等说一说他的这个决定。
却季伯常聚起了他部众中的几个小头领,与彼等说了他欲跟从李善道,前往离狐后,这几个小头领面面相视,多是不太能理解他为何会做出这个选择。
其中一个小头领是他的从弟,问他说道:“阿兄,卖了命的打下了濮阳,不留在城里快活,却怎要跟李二郎去离狐?”
季伯常问余下的几个小头领,说道:“你们也都这么想的?”
这几个小头领或者是他的亲戚,或者是他的朋友,对他没甚可隐瞒的,便皆道:“是。”
季伯常乃问这几人,说道:“你们是想享一时的快活,还是想享长时的快活?”
他从弟答道:“这还有说么?阿兄,自是长时的快活。”
“若是欲享长时的快活,你们就跟着俺,咱都跟从李二郎前去离狐。李二郎此人,你们之前不认识,俺也不认识,然只从他以三四百众,便敢趁咱举事之机,从外攻城和昨晚他以一个外来之身,却便能在咱县募得上千壮勇这两件事,咱们却就能看出,他委实不是寻常之士,有胆有谋,且则视财货如粪土,……县寺库里成堆的钱布,他一概的分发出去,眼皮都没眨一下,这是何等的豪气!俺平生见好汉亦不算少,如李二郎者,生平之仅见也!咱城里的樊公等位,俱素有豪名,可与二郎一比,分毫不如!你们如是信俺,就随俺共从二郎,保你们能享长时之快活。你们如是不信俺,俺也不强求,你们想留下的,便留下即是。”
他从弟等不禁地再次面面相视。
迟疑了下,他从弟说道:“阿兄既已决意,俺们怎有留下之理?当然是跟着阿兄同往。”
余下的那几个小头领亦都纷纷开口,也这般说道。季伯常的话,他们可能尚且存疑,但季伯常既然已经选择了跟从李善道去离狐,他们自然也就只能跟从同往。
“替天行道”
的大旗在前,“凤凰卫李二郎”
的大旗在中,后世时间,下午两三点钟时候,来时三四百人,离时千余人,李善道率领他急速扩张的部曲,离了濮阳城,开向东南百十里外的离狐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