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如钻,点缀在无边的秋夜苍穹。
在安阳通往成安的大道上,一支数千人的步骑队伍穿过黑暗,向成安方向疾驰。
以十人为一队的骑马小队,共有十来个,行在这支队伍的前边。每过十里地,就停下一队;余下的继续前行。这十来支骑马小队,既是这支队伍的开路前引,也是用来收容掉队战士的收容队。毕竟夜间行军,又是急行军,难免会有战士在行军的过程中因种种原因掉队。
通过石桥,渡过洹水。
这支队伍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行。到天亮时,打着“萧”
字旗的骑兵部队,已经到了临漳县城。又约半个多时辰,步兵主力也赶到了临漳县城。预先已得军令的临漳守军,早备好了热水、饭食。队伍在这里吃了些饭,喝了些水,经过短暂的休整,重新踏上路程。
目标仍是朝向东北!
距离目的地成安县城,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这支队伍,可不就是李善道亲自率领的奔袭武安郡兵的精兵五千!
总计五千的步骑兵马,骑兵千人,皆是萧裕营的老骑;步卒四千,分是从高曦、高延霸、焦彦郎、董法律四营各调出的精锐老卒千人。萧裕、高曦等将,俱是亲率本部,从在军中。
杨粉堆领着其手下的斥候、逻骑,一拨拨地乘着马,在行军队伍的边上来回驰骋,不断地大声传达李善道的军令:“离成安只有四十里地了!将军军令:再加把劲,中午前争取杀到!”
队伍中的旅帅、队正、火长等基层军吏,随着杨粉堆等的大呼,各自催促本火、本队、本旅的兵士。“再加把劲,中午前杀到成安”
的鼓劲喊声,在数里长的疾行队伍中此起彼伏。
骑兵不说,这四千步卒,悉为久经沙场的老卒,不仅作战经验丰富,行军的经验也丰富,能够适应长途疾行。因尽管已行军了大半个晚上,刚才短暂的休整过后,疾行的势头分毫未弱。
……
如果从高空中向下望。
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在这支行军队伍的东北前方,不是很远,大约只有二三十里的位置,有一条河流呈西南、东北的走向,滔滔奔涌,这条河流即是漳水了。
漳水再北边,一座占地不是很大的县城矗立北岸,则即是成安县城!
在县城的东边、北边,现而下,各有几座营垒,遥相对峙。城东的营垒,自就是王君廓部的驻营;城北的营,便是袁子干所率南下到魏郡的成安郡兵的营地!
有隐约的鼓声、号角声从城东的三座王君廓部的营中传出,飈扬上高空。伴随着鼓角声,三支兵马分从三营中开出。在三座营前的野地上,这三支兵马汇成了一部。紧接着,一面“王”
字大旗居前招展,这汇成了一部的三支兵马,踩着进军的鼓点,开始向城北的袁子干营前进!
城北的袁子干营内。
俯瞰可见,先是骚动了一阵,三三两两、穿着黄色戎装的兵士被城东的王君廓部的鼓声惊动,从帐中出来;随之,鼓声、号角声也响了起来,十余披甲将校簇拥着一人大步由将帐奔出。
很快,一道道的命令传下。
偌大营中的各部兵士们,分在本部军将的指挥下,匆忙地集合、列队。
辕门打开,一队队如似黄蚂蚁的兵士从营中涌出,到营前列阵。
成安县城的东城头上,从县寺中赶来的三四个绿袍官吏,冲上了城楼,向城东、城北张望。
掠过这几个绿袍官吏惊诧的面容,掠过城外波光粼的城壕。
迎风飒飒的“王”
字黄旗下边,骑在马上的王君廓的脸孔扑入眼中。
“老子再说一遍,都给老子记清楚了!李总管给咱下的命令,是令咱将武安郡兵於午前引出营外。咱把它引出来,并看好了,不让它还营,任务就算完成,谁也不准给老子进战!”
王君廓命令随在他马边的一干军将,扭头往南边望了望,说道,“剩下的,就等总管到后再说!”
一干军将齐声应诺。
一人问道:“可问题是,大郎,总管今天能在中午前赶到么?”
又一人说道:“即便赶到了,一夜半天的行军,总管带的兵马还有进战之力么?”
王君廓哼了声,说道:“你俩咋这么好操心呢?咱只要把总管吩咐下的任务完成,不就成了么?能不能中午前赶到,又或赶到后还有没有一战之力,这都是总管的事,与咱何干!”
说着,多瞅了两眼第二个提问的军将,——却这军将正是李孟尝,他年轻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