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视线偏移,周海军头抵在地板上,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儿,从嗓音出咕噜地痛叫,将近是十来个人围成圈儿,身子都被雨淋得浇湿,这些人他都很眼熟,要么是和他一起打过黑架的,要么是被他打的。
眼前的场景,不用解释都知道是在干什么。
所以说江旋在这个雨天翘课,沉默寡言不停看手机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周海军。这些人不是白干事儿的,花雅混过,有雇主委托得拿报酬,而且还不低,但他不清楚江旋是给出多大的报价。
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颇有节奏地敲击他的耳膜,连带着埋藏在肺腔里鲜活心脏的跳动,和这雨声重叠了。
“哎,花儿来了?”
丁丞瞄到花雅,带着吃惊,似乎没想到人会来那么快。
头埋地的周海军顿时支起了身子,双眼目眦欲裂猩红地瞪着伞下的少年。
花雅一步一步,踏着积水的洼坑走到江旋面前。
“你怎么。。。。。。”
江旋不知道是丁丞喊花雅来这边儿的,惊讶的嘴里的烟都忘了吸。
“回学校。”
花雅扫过众人的脸,最终定在江旋脸上说。
“花儿,”
丁丞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给他,“周海军就在这儿。”
花雅盯着那把匕,没接。
他紧捏着伞把的手轻微颤抖,克制着自己去拿那把匕。
想捅吗?想。想向当年一样,刀尖没入柔软的腹部,鲜血如泉涌般流了下来,血,到处都是血。
他体会过拿刀捅人的滋味儿,但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他衡量着自己的前途,曾经不用负刑事责任,现在呢?不行了。
他还有外婆,还有新交的兄弟,他每晚捱着噩梦大汗淋漓地醒过来,逼迫自己拼命学习铺垫出来的路,不能因为一个周海军就给毁了,不管拿刀子捅进去周海军死没死,性质都不一样了。
“你动手了吗?”
花雅问江旋。
“嗯。”
江旋摸不准花雅此时的状况,这件事儿他就没考虑把花雅扯进来,现在人知道了,他没来由地紧张,怕花雅生气,怕花雅怪他自作主张。
“先回学校。”
花雅看都不想看地上的周海军一眼,淡声说,“丞儿,刀收了。”
“行吧。”
丁丞没强求,想着江旋弄这么大的阵仗警告周海军,那人也不敢晃悠了。
他们一群人没管地上的周海军,走出仓库,花雅撑开伞,往江旋那边儿打了大半。
江旋注意到花雅这个动作,薄唇一抿,抬手握住伞把从花雅手中接了过来,随后揽住少年的肩。
“花雅!”
周海军冲着花雅的背影嘶吼。
“你他妈就是一个杀人犯!”
“一辈子的杀人犯!”
花雅脸色瞬间阴沉,猛地从没防备的丁丞手中抽出匕,转身朝周海军快步走去。
“花雅!”
江旋反应过来时,花雅已经扯着周海军的衣领把人拎起来,高举匕,眼看就要扎下去。
周海军等的就是这一刻,眼眸癫狂,喘着粗气说,“来啊,来,杀死我。”
花雅长被雨水黏湿在脸侧,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吓人,就好像是要找一个替死鬼沉溺在深潭的水鬼。他膝盖猛地顶向周海军的腹部,用尽全力一脚踹了过去。
周海军被踹到在地,挣扎着起身时,却被花雅用手掐着下颌,匕的刀锋尖利,深深地扎进他脑袋旁边儿的泥浆地里。
“你哪儿那么容易死啊?”
花雅半蹲着拍拍他的脸,轻声说,“对啊,我就是杀人犯,咋啦?恨我啊?恨去吧,你恨我我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