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抽空一起回了趟桐县。
但要说是因为什么事儿,或者什么原因而选择回桐县,其实都不是。是前天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花雅坐在科室里翻看一个病人的病例,那位病人的故乡就是海南。
于是,出发回桐县的心突然就涌了上来,他打电话对江旋说,阿旋,我们回桐县吧。
江旋没问为什么,直截了当地应道,行啊。
将近十年的光阴,靠海边的小县城并非什么都没改变。
比如通了高铁,交通不会再那么不方便,比如多了两所私立高中,说明经济好了起来,比如南城中学新修建了一栋艺术楼,当年卷闸的校门已然成了刷脸才能进入。
唯一没变的,是混合着海浪拍打礁石夏日蝉鸣的聒噪,和弥漫着的七里香花香。
他们这次回来没告诉任何人,就静静地重新过了一遍桐县的景,依旧骑着小电驴就能逛完整座城市。
最后骑到南城中学的校门口停了下来。
“哦豁,要刷脸。”
花雅笑着说。
“打电话给老韩。”
江旋说。
“算了,”
花雅摇摇头,“要不——”
“翻墙。”
他俩对视,同声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南中除开新修的那栋艺术楼和刷脸的校门,环境基本都没变,塑胶操场被骄阳晒得脱皮,铅球场的拦网还是那样,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百年不换拿外卖的地方。
他俩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翻墙轻而易举,下午五点四十,有才训练完的艺体生拿起衣服准备去往食堂就餐,看见两个衣着便装的成熟男人翻墙进来非常震惊,还用手肘击着同伴示意他们往那边看。
“看啥呢,”
江旋拍了拍手上的灰,“没见过未来的自己啊。”
花雅乐了。
他俩一路走,一路收获了不少目光,学校的白杨大道和梧桐大道遮挡了落日的余晖,稀稀碎碎的光照耀在南中的红榜。
四季更迭,红榜再也不会出现17岁的花雅和江旋。
“这小子绝对和我一样耍心眼子,”
江旋笑着指并肩理一的两个少年,“你信不信?”
“谁都和你一样幼稚。”
花雅瞄见,嗤笑。
恍惚间,他看走了神,红榜上也是长发少年和寸头少年,似乎和当年的他们重叠。
广播开始播放音质杂糅的音乐,起风了。
从教学楼走到操场,篮球板下有颗孤零零的篮球,应该是为了抢饭而占的板,花雅走过去捞起篮球,游刃有余地从长腿间穿过,起跳投了个三分。
夕阳为他打影,江旋偏头,唇角勾着淡淡地弧度,和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
最后他俩驻足在主席台。
十七岁那年,江旋站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检讨读成了给花雅的情书。
现在,他依旧站在南中的主席台上,校服演变成了西装,迎着夕阳对花雅说,我爱你。
彷佛回到那个炽热的夏天。
回到了十七岁勇往直前的年少。
全文完,但他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