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天看到了这一幕,她不会想到,一直冷静睿智的泽轩师傅,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你走啊,走啊!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温泽轩见莫忆苍站着不动,只是石刻般地看着他咽下一口一口的酒液,借着酒劲冲过去连连将她往门外推去,边推边含糊地说话,“遇到你,我一次比又一次更狼狈,我真应该远离你。”
连推带拉,莫忆苍被他强制地拽到了门外,他脸上的表情是风云般变化莫测,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痴迷地看她,一会又是恨恨的眼神,疯了一般。
“泽轩师傅,你清醒一些!”
莫忆苍终于按耐不住,用力挣脱开来,用力地将他往后一推,朝他吼了去。我莫忆苍的错,那我莫忆苍更有义务让你清醒过来。他不是还有他的国仇家恨,还有他的精心计划么?怎么就能这样一直喝酒买醉呢?
“我很清醒!忆苍,你聪明,但是为什么总是看不懂我的心啊。”
温泽轩四肢无力,被莫忆苍一推便往后倒了去,摔在了地上。他不再爬起来,索性就躺在了地上,仰望着站着的莫忆苍,有些沉沦的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不是铁铸成的人,我也会累,也会痛,难道我放纵三日也不可么?”
莫忆苍怔住,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缓缓上前,打算扶他起来,没想刚碰触到他的肩膀,却被他往怀里带了过去。莫忆苍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反而却被温泽轩稳稳地压在了身下,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莫忆苍皱着眉别过了头,放弃了挣扎,因为她渐渐地感觉到了温泽轩身体的燥热。
温泽轩只不过是趁着酒劲,虽然喝多了酒,可是意识却一直清醒着,他见莫忆苍扭过了头,不再看他,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缓缓地将头埋到莫忆苍颈项,眼角的余光扫见了她戴着的平安扣,渐渐地呼吸平缓,悠悠开口,“忆苍啊,我只不过给了自己三天时间,三日过去了,我还是从前的宇文赜瑄,只不过这个宇文赜瑄要抽空了所有有关莫忆苍的回忆……”
像是在宣誓,像是在承诺,温泽轩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累了,三天三夜,不停不休地喝了三天三夜,堕落了三天三夜,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的啊,纵使给了他这么多苦难,最终还是在他心死之前,让他见上了忆苍一面。
三日苦楚,三日折磨,这是泽轩对忆苍回忆的祭奠,时日一过,我去夺我的江山,你去守你的无心,倘若哪一日有幸得到天下,我再带你心里的那个人回来见你吧……
莫忆苍一动不动,耳边嗡嗡地回响着温泽轩说出的话,“只不过这个宇文赜瑄要抽空了所有有关莫忆苍的回忆……”
心里,是说不出的疼痛,说不出的无奈不甘。
直到,夕阳西下。
她缓缓翻身,小心翼翼地从温泽轩身下爬了出来,使劲全力想将他移去卧厅里,可是移了半天也未能动他分毫,醉了的他似乎特别的沉。莫忆苍无法,从屋里抱出了棉被,细细地把他裹好,留下一封信笺,悄然离去。
最后一眼,他在酣然地睡,沉沉的,眉头依旧是皱着,心,砰然地跳动,对他,该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吧。不过,她一直埋藏着,直到现在,该是要深深埋葬吧。
一路地仓皇而逃,直到出了桃林,她这才敢回头望上一眼,眼里,有泪。
理了理紊乱的思绪,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白布包着的伤口,一股忧愁又涌上心头,锦歌姑娘,你究竟在哪里啊。
泽轩师傅家,她已经都寻过了,没有锦歌姑娘的身影。她想,以锦歌姑娘的脾气,她在泽轩师傅家呆了那么久,不用寻她,锦歌姑娘肯定会自己冲出来了。莫忆苍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