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妃很会说话。
吴太妃听了愈发是自怨自艾,生的儿子和她不亲就算了,孙子也和她渐行渐远,她却没有发现魏太妃对儿子的两位次妃都很和善,甚至对魏王妃也颇体贴。
殷次妃伺候两位太妃用完,就和魏王妃她们都下去了,平日她们都会留下来说说话,但是现在吴太妃来了,看来两位老姊妹要说的话不少,她们也就先告退了。
往常,殷次妃还会去魏王妃那里略坐会儿,但这几天她没去,因为淮阴王拒绝了纳霍家女为次妃,这让霍家丢了个大脸,魏王妃正不自在呢,她也不好过去。
回到自己的院中,她拿起针线开始做,又听说妹妹殷丽仪过来,赶紧让人奉茶准备茶点,她料到妹妹想说什么。
果然,殷丽仪进来就笑道:“我听说霍姑娘没嫁到淮阴王府去,真是太好了。”
殷次妃无语:“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霍家好生气的,但她们是臣,小王爷身份尊贵,她们自然不好说什么,背地里都说郑氏善妒。”
“人家也没说错啊,荀柔一个大姑娘可是被她下死手黑的,姐,我知道你这个人从来不说别人坏话的。可女子最重要的是贞洁,她却寻地痞流氓坏人贞洁,这种人现在还过的这么好,我觉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殷丽仪也是有女儿的人,若自己的女儿将来被人这么对待她肯定受不了,那可是毁人一辈子啊。
殷次妃想其实妹妹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吗?她觉得全然不尽然,而是由于大家都长大了,再没有小时候的情分了。小时候妹妹最活泼,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是围着他转的,吴王妃对她们几个小姑娘又很好,可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她看着妹妹:“好容易来一趟,别提这些了。”
殷丽仪愣了一下,又不理解的看着这般平静的殷次妃:“姐姐,你不吃醋吗?小王爷为了她拒绝了纳妾?”
“你胡说什么呢。”
殷丽芳起初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当然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纳妾如喝水的标准下,李澄就是多收一个妾,还是才貌双全的霍家小姐有利无害,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太浅了,霍家是魏王妃的娘家,魏王一直让李澄把霍家女带去徐州,是不是存了监视之意?
这些话却也不能和妹妹说,她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情的人。
所以,她严正警告殷丽仪:“你就操好你自个儿的心,别总想着小王爷了,你不怕你夫君吃醋啊。”
“姐,我就是一时兴起,你别说我。对了,这次大郡主和卫家结亲,虽然几年之后才成婚,但是我夫君说于您是好事。”
殷丽仪还是很关心外甥的地位的。
本来按照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李敬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可魏王举棋不定,真是急死人了。
殷次妃笑道:“不打紧,王爷想越过敬儿去立执哥儿,阻力颇大。江南的文武百官都不答应,他也没办法。”
宗法站在自己这边,妹夫和小王爷都是她这边的人,看着许氏又是送东西去淮阴王府,又是巴结郑氏,一点儿用都没有,说明整个淮阴王府能够作主的还是小王爷。
殷丽仪也彻底放下心来,甚至过了一个月过去,还看魏王妃正准备了丰厚的彩缎首饰往徐州送,她想魏王和淮阴王的关系还是密不可分的,现在郑放出了昏招,让人夺取青州,郑家和小王爷正处在翻脸的阶段,正好魏王要的就是李澄夺取青州回来。
说实话,徽音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吊诡,嘉浒关以北是郑家占领的,这些原先是吕家占领,以南便是李澄占领,李澄布防巡防安排的人还是很足的,且全部是他带出来的兵士。父亲原本西北哗变,他去镇压了,这个当口,却突然南下。
她扶着肚子问李澄:“我总觉得此事颇为难解,我父亲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知晓你的实力,并不敢轻言动武。正所谓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他又不是失心疯了。”
难道是父亲膨胀了,徽音觉得并非如此,得一探究竟。
李澄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依照我小时候,无论是谁自然就打了,但是我也想一探究竟。你父亲突然收服那么多兵,这些人未必服气,恐怕故意从中作梗也说不定呢。”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徽音如是道。
此时,若徽音说是因为那是我的父亲,你别打他,可能李澄不会听,但她从实际分析,说郑放此时都焦头烂额,还南北线一起开战,这太不符合实际情况了,李澄就能听的进去,也觉得有道理。
人生真是无常,她在建业待了这么久没什么事儿,一来徐州,青州就告急了。
李澄笑道:“你放心,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心一意都是为我着想,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这话是咱们的私房话,你还是要以大事为重,我也给我兄弟去一封信,具体问问是什么情况?”
徽音很清楚,她要提升自己的地位,靠的还是李澄。
她父亲假使真的成了皇帝,那她顶天了也是公主,生的孩子还是要跟丈夫姓,还是个外姓女,权力摸不到一点边儿,但她若是皇后,若是太后,依旧是地位最高的人。
以前她不知道李澄是什么想法,现在越来越确定了,当然要站在他这边。
二人商议好了之后,李澄让守着嘉浒关的军士克制,只作防守便行。
这个举动却让魏王非常不满意,按照他的想法,不管郑放现在是不是真心还是假意要开打,应该趁他病要他命,李澄这是在搞什么啊?
谢九仪垂眸:“也许是小王爷觉得此事甚为怪异,想一探究竟,毕竟郑家和他是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