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摇摇头,面对陌生的环境,内心还是怀了丝警惕,对依琴使了个眼神道:“你同香岚一起去门口守着吧。”
眼看着两人关紧房门出去,苏锦璃简单打量了下屋子,只见古色古香的厢房内打扫干净,正面摆着一尊佛像,熏了苏合香,倒是很像辅夫人吃斋念佛的房间。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通透。
甩去心头疑惑,她快步走到屏风后,将湿透的裙子脱下,刚捞起那条湖蓝色的撒花裙穿上,还没来得及系腰带,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响动。
她内心猛地警惕起来,连忙穿好衣裙侧耳去听,门外淅淅索索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其间还夹杂着一声短促的呼喊。
那好像是依琴的声音!
她心跳陡然加,捏紧了裙摆,试探着喊道:“依琴,你在外面吗?”
没有人回话,她心一横,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喊道:“依琴,你进来罢。”
门外依旧没人回话,可粗重的脚步声却在回廊处响起,好像有人正朝她的房门走来。
那是个男人的脚步声!
她突然回忆起,方才她听到的声音里好像有人在叫大少爷……
苏锦璃忍着巨大的恐惧,立即将身体藏在屏风后面,细密的汗珠和她额上沁出,她来不及去擦,反复劝说自己冷静下来,飞快思索着。
她很可能陷入一个陷阱里,可布局的人是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是那丫鬟自作主张,还是连辅夫人都参与其中?
若她现在不顾一切地出去找人,很可能正被人堵在房里,来的若真是郑陵,她不敢想会生什么。
可这房间就这么点大,她藏又能藏多久,现在郑府里全是京城的世家高门,都知道她裙子湿透进了这间房,若是真有男子同她同处一室,有任何流言传出去,她可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苏锦璃十几年来从未遇见如此危急的时刻,想得头都痛了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可就在这片刻之间,那人已经停在房门口,正用力推着开房门……
苏锦璃心急如焚,突然瞥见旁边的斗柜,想也没想就打开躲了进去。
这是新做的樟木柜子,奇怪的是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刚蹲进去,她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头晕的厉害,视线也有些模糊,她内心的恐惧更甚,难道这也是那计谋中的一环?
她绝望地在柜子里摸索,谁知竟被她摸到一把匕。
来不及细想,她能够感觉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脖颈上的汗毛都树了起来,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手里的匕,一阵阵凉意袭遍全身。
死死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咬的唇瓣都出了血,可鼻息间的迷香味越来越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也渐渐模糊……
咚咚,咚咚,穿着靴子的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好像在屋里搜寻着什么,没有找到便朝屏风这边走来……
这是她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然后便不受控地昏了过去……
短暂的意识模糊过后,突然听到“吱呀”
一声柜门被拉开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巨大的警钟,让她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刻,她狠命咬着唇瓣,用血腥味让自己清醒,然后握紧手里的匕,想也不想就朝外面刺过去。
晕头转向中,她从柜子里一头栽了出去,也不知到底刺中了那人没有,她浑身都被汗湿,意识恍惚地跪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那股让她晕眩的香味终于远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然后门便被人撞开,小厮东兴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腿都软,恐惧地跪在那里喊:“大少爷!大少爷!”
苏锦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赫然见到郑陵表情痛苦得躺在地上,腹部被刺破,血流了一地……
而她那把匕掉在血泊里,看起来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她脑袋浑浑噩噩,一时都忘了害怕,也忘了哭喊,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时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她怔怔抬头,竟然是沈心驰。
沈心驰也被屋内的情景吓了一跳,皱着眉蹲到她面前,“告诉我,生了什么?”
苏锦璃头疼欲裂,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离,但奇异地被他的语气安抚到,她突然死死盯着自己的衣袖,抬头一字一句清晰道:“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