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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书吧>昭昭天明兵棋推演 > 第6頁(第1页)

第6頁(第1页)

見眾人興致缺缺,韓老卻是不服氣了,他提高了聲調,朗朗道:「這騎龍山自古以來就藏龍臥虎,後山更有龍窟數座,洞深莫測,下臨沉淵,久旱不枯,絕非老朽信口開河!單說是今年,就有數人在山中遇龍了。」

聞言,沈忘的眸光一閃,低聲向崔琰道:「崔伯父,城內既已無跡可尋,不妨去那龍窟中尋一尋,只怕帶惠娘上山的非是妖龍,而是歹人。」

崔琰也是個聰明人,很多話點到即止,多說無益。他不顧一干儒生「敬鬼神而遠之」的勸誡,以最快的度將嘉興城內熟識騎龍山地形的獵戶樵夫都召集了起來。

在這件事上,韓耆老出力頗多。他不知道崔琰心中計較,只當是知府大人力排眾議認同了他「妖龍攝人」的看法,自覺面上有光。在他的大力引薦下,十多個高矮胖瘦不同,卻都睡眼惺忪的獵戶樵夫密密匝匝地站在堂前,做著進山前的準備。

天色微明,驟雨暫歇,隊伍再次浩浩湯湯地向著騎龍山進發。隊伍中有牽黃擎蒼的獵戶,有腰別鐵尺的公門,有以大家長自居的耆老,有當前開路的樵夫,還有一幫爭相為官府出力露臉的儒生們。崔知府和通判、同知也不肯呆在官衙中等消息,跟隨著大隊人馬行在最後。

騎龍山如同一座濃黑的墳塋蟄伏在陰沉的蒼穹之下,似乎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眾人在山中行了不久,便明白了為什麼昨晚獵戶們死活不同意連夜上山的原因。這騎龍山當真是霧鎖山頭山鎖霧,山套山,霧涌霧,整個山體都籠罩在不詳的霧氣之中。更兼之古木林立,怪石森然,蜿蜒連綿不斷,人在其中,難辨方向,如同被混沌巨獸吞入胃中一般。

剛過了一個時辰,儒生和官員們就敗下陣來,除了廖舉人還神采飛揚,尚有餘力外,其餘人都大喘著粗氣歇在平坦的石面上,一步也走不動了。獵戶樵夫和衙役們,則以五人為一組,分散開去,在漫山遍野中尋找那也許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龍窟。沈忘和廖舉人也分別加入了一隊人馬,向濃霧更深處尋覓。

隊伍中一個高個子的獵戶陰惻惻地向沈忘打探:「這位書生,跟你打聽個事。這位女眷是哪位大人物的妾室嗎?」

他見沈忘默默不語,只是趕路,便湊得更近了些,眉眼之中儘是譏誚:「我聽說書的講過紅拂夜奔,這個女子怕不是也是……」

沈忘驟然直起身,面帶驚異地看著高個子獵戶,上下打量著他,獵戶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也不自覺地往自己身上看去。

「我還以為你身上帶著腐鼠呢,原來是口氣,臭不可聞。」

獵戶聞言愣住了,他沒太理解沈忘的意思,正仔細咂摸的當兒,卻聽西南方向傳來一聲驚叫,依稀是廖舉人的聲音!

獵戶和衙役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道淺褐色的身影「嗖」地一下沒入了濃霧之中,原是沈忘已經當先沖了出去。

細碎尖銳的樹枝拉扯著沈忘的衣衫,不客氣地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抹紅痕,滲出的血珠宛若雪中紅梅。穿行數十步,面前豁然開朗,一座隱在深山之中的石窟陡然顯現,而剛才發出驚叫的廖舉人此時正癱坐在地上,指著石窟的深處張口結舌,咿呀不得語。

沈忘心擂如鼓,一種難以遏制的不祥之感湧上心頭,他緩步走到石窟入口,探身向內看去。

這石窟遠不如外面看上去那般奇偉,相反它窟深頂重,甚是低矮,尋常男子要稍微欠一下腰才能進入。地面十分潮濕,反射著陰慘慘的寒光,更為駭人的是洞窟各處遍布蒼白的骸骨,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而在那骸骨掩映之間,一個瘦小孱弱的身影靜靜躺著,宛若一抹被陰雲擊碎的月光。

身周的雜亂聲響在一瞬間歸於寂滅,沈忘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和砰砰作響的心跳,他彎下腰緩緩走了進去,穿過幾個或站或蹲的衙役和兵丁,終於站到了石窟的中心,站到了「月光」消失之處。

沈忘的嘴唇無助地翕動了兩下,他似是喊出了「惠娘」,又似乎沒喊,他已經無從辨別,因為在目光接觸到那張熟悉的面容的瞬間,喧躁刺耳的蟲鳴如同經年未落的暴雨,將他整個人淋得喘不過氣。

惠娘,死了。

她死得並不安詳,那雙漂亮的杏仁眼大睜著,像極了小時候站在紛亂的蟲流中的樣子,驚懼、惱怒、不敢置信,口邊有乾涸的涎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小嘴一癟哭出聲來。她的臉上沒有傷痕,身上的衣服也是齊整地穿著,連鞋子也沒有被人褪下,但身體卻像一個殘缺的布娃娃一般可怖地僵硬痙攣著。

沈忘很想把目光移開,可眼睛卻無法控制地在惠娘的屍體上一遍遍梭巡,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但又深深地確定自己必須如此。

突然,沈忘的眸光停駐在惠娘的腰際,青色的曳撒外繫著一條鳳銜珠玉帶鉤,而那本該勾在鉤上的玉環,卻錯誤地掛在了鉤鈕之上。惠娘的雙手交疊放於腹部之上,堪堪擋在帶鉤的位置,而她的雙手之間,有什麼東西如同平靜的水面一般反射著瑩亮的光。

這是……

「這是龍鱗啊!龍鱗!」韓耆老不知什麼時候也進到了石窟之中,驚愕地大喊著,震得整個洞窟都嗡嗡顫響,若不是幾個衙役攔著,他幾乎要撲倒惠娘的屍身之上去拿那反光的鱗片。

被衙役們一阻,韓耆老也不多做糾纏,轉身就衝著石窟入口的方向砰砰磕了幾個頭,哀告道:「知府大人!真的是妖龍作祟啊!老朽絕非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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