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国君主命人搬了个椅子来,低头沉吟,随即便朝着一旁的公公道:“吩咐人将公主的尸身带下去,妥帖安置。”
沈芙听了这话有些不甘愿,直接冲在了前头。
“你不是早早的便想将夜泱杀死么?那日在宫中,本宫看得真切,夜泱差点死在了你的手上!如今假惺惺的又是作何?”
“祥玉公主,切莫胡言乱语。夜泱是朕的女儿,朕,怎会忍心害死自己的女儿呢?”
“那若不是,为何要将皇兄关起来!”
夜禛气恼道,在梧国,只有三位皇室子弟。
如今只剩下了他与夜洛。
他不愿因为父皇的一时疯魔,而断了梧国的后路。
“夜禛,你未免有些放肆了!”
梧国君主站起了身,朝着夜禛勾了勾手,“过来,你是朕的儿子,理应站在朕的身边,而非是那些鼠辈!”
江容景忽地便笑出了声:“按理来说,这是梧国内乱,我与公主殿下身为晋国人不应多管,但还是想提醒您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还请您再三思量。”
沈芙眼睛盯着被抬进宫中的夜泱,眼角流下几滴清泪。
柳谦站在一旁却是冷笑起来。
“皇上,臣扪心自问,为梧国效力乃是臣心中所愿,可若是因为一个即将老去且昏庸无道的皇帝再行尽忠,怕不是臣所思所想。还请皇上手下留情,放过太子殿下。”
梧国君主怒火中烧,“朕!最见不得人说朕老了!柳谦,朕待你如何朝堂重臣看在眼里。锦衣玉食,声名权力,哪一样没有给你!可你却要背叛朕。”
柳谦咬牙切齿,上前一步:“那是臣的功绩!那是臣日日忧心、于朝堂死谏才换来了如今的梧国!现下皇上要将梧国毁了,臣如何能坐以待毙!”
“死谏?那你为何没死?柳谦,你就该死。”
沈芙看着眼前的一幕,瞬时便想通了整件事。
她与夜泱见面那一日,夜泱将梧国君主的信件交予自己,为的就是求父皇保护,却阴差阳错由大皇兄交予了父皇。
大皇兄被罚至边疆驻军,他那样孱弱的身体,此等惩罚也算是重惩。
可偏偏大皇兄参与了梧国内乱,与柳谦早有预谋,梧国君主这才病急乱投医,总是想要让夜泱劝说自己。
通过江容景杀死柳谦,这样一来,太子失势,他的皇位便再无忧虑。
可在他寿终正寝前,太子岂会冒险?又或者说,他若是不随意处死宫人,将人命视作草芥,太子又怎会急切将梧国抢来?
至于夜泱阿泱。
是她在晋国幼时见到的玩伴,她总说羡慕沈芙,羡慕的何止是沈芙的性情、处境。
还有疼爱她的父皇与皇兄。
如此——事情便一切了然。
当几人闯进宫中,看到的是夜洛满身狼狈。
他的双腿已被打断,嘴角还流着血,看向来人的目光却仍旧光彩熠熠。
“事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