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寄予厚望,精心教养伺候,以作日后大用。
今天,这一天终于到来。
脑子里转过这许多东西,云莺原本松懈下来的情绪,顿时又变得紧绷。
她轻轻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缓缓将呼吸放平,终究克制住躁乱的思绪,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用过早膳,原本阴沉的天空放了晴。
这时候外边传来喧闹声。
有小丫鬟过来通知,主家快要过来挑人了,陈妈妈让院子里的几位姑娘,都提前往前厅去。
云莺带着雀儿出门。
主仆两个刚踏出门槛,就听见西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云莺妹妹这是病好了?能出门了?”
不等云莺回复什么,又寒酸带噎的说:“云莺妹妹可要小心自己个儿的身子,你这条命可金贵的很,要是亏了损了,陈妈妈怕是要气出个好歹来。”
云莺不动声色的侧过头,看向来人。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不好惹,看面相,这确实是个骄矜泼辣的姑娘,神情很有几分盛气凌人。
她穿一身红衣,身材凹凸有致,瞳仁湛然有光。虽然精明外露,让人不欲多交,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容貌着实惊艳。
云莺冲她微颔首,带着雀儿继续往前走。
“唉,你这人,高烧把你烧成哑巴了?以前见面还知道喊声姐姐,今天这是觉得要出头了,就连装也不想装了?哼,我就知道,你这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你才是那心思最深沉的……”
云莺看着追上来的金葵,不气也不恼,语气轻缓的说:“姐姐说笑了,我是嗓子不舒服,这才不想多言。”
金葵懒洋洋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总归你不想和我多言,我也不想和你多语。今天一过,大家各奔前程,省的以后我看见你心烦,你看见我还要想着该怎么敷衍……”
云莺被噎的不轻,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就见转角的蔷薇花树后又转出来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着鹅黄色衣衫,看人时神情带着怯。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一双麋鹿眼通透明澈。整个人看着可怜柔弱的厉害,嗫嚅的看着云莺和金葵,那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另一个姑娘着桃红衣衫,她身段略显丰腴,脸也是肉肉的,笑起来两个酒窝像是盈满了梨汁,甜甜的暖人心窝。
怯弱的姑娘唤湘灵,着桃红衣衫的姑娘唤秋宁。
云莺回了她们的话,金葵也懒洋洋的和这两人打了招呼,四人这便结伴往院外走。
边走时,又碰见其余几位姑娘。
这些姑娘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打扮的也是花枝招展,险些迷了云莺的眼。
她一时间也忍不住在心里慨叹:也不知道长安候府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么多美人。这些美人一个个的,容貌都这么出挑,长安候府还精心挑选嬷嬷教养她们,养得这些美人或活泼、或娇憨、或泼辣、或清冷,或满身书卷气,或通身温婉贤淑。如今却要将这些美人一一送人,这手笔不可谓不大,所图也不可谓不大。
换做她,她是不舍得的。
不过,美人如云烟,那比的了富贵权势?若是用美人能换来利益,想来无论换做谁,都会可耻的心动。
云莺思绪翻飞,众位姑娘也心不在焉的寒暄问候。
这期间各种明嘲暗讽、警惕提防、讨好打压,云莺一概装看不见。
她面上平淡无波,心里却已经叫苦不迭。
美人能悦目,她看着也很欢喜。可这些美人若是斗起心眼,她可招架不住。
若是再加上其余院子里的姑娘,以及这庄子上对她虎视眈眈的陈管事,她心累的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