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此时,随云走进花厅问,“二爷,现在开始用年夜饭么?”
“上膳吧。”
二爷冲云莺招招手,“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难道还要我请你入座?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您请,我这就过来。”
云莺忙不迭走过去,在二爷对面落了座。
花厅中依旧是张大圆桌,坐下七八人不成问题。云莺以前都是坐在二爷身侧的,今天却坐在了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二爷眉头直接拧成个疙瘩,“你要坐在那里用膳?”
云莺试探的问,“难道不可以么?”
“那还真不可以。你坐哪里,谁服侍我用膳?”
云莺瞠目,“您不是一直都不用人伺候,都是自己用的?”
“那我今天想让人服侍,难道还不行了?快别废话,赶紧坐过来。”
云莺也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想到什么,把自己逗笑了。但她到底也没反驳二爷的话,慢吞吞挪到了二爷身侧的位置坐着去。
好大一张圆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往日他们也不是没有一道用过膳,甚至可以说,自从云莺帮二爷理账开始,两人一道用膳的频率呈直线上升。而每次一起用膳,云莺都是坐在二爷身侧的。
以往也没觉得怎么样,今天云莺却突然觉得,这个位置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便难耐的动了动身子,问二爷,“不如让随云几人,今晚与我们一道用年夜饭?”
恰随云带着下人来送膳了,正好听见云莺这句话,就见随云连考虑都没有,就径直拒了。
“云莺姑娘,我们常年在二爷身边伺候,一年到头没有个松快的时候。今晚您受些累,把二爷伺候好了,也让我们兄弟几个松散松散。”
随云等丫鬟们放下菜肴,便冲二爷拱拱手,直接离开了。
云莺回想着随云那句“把二爷伺候好了”
,顿觉面颊滚烫,甚至就连身子都慢慢热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紊乱。
她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果真是淫者见淫么?
她竟然因为随云随意的一句话,就开始浮想联翩,难道她对二爷的肖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云莺拍拍自己的面颊,二爷见状就问她,“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扇自己耳光的爱好?”
“什么叫扇耳光,我只是觉得脸有些热,想散散热。”
二爷拉着长音“哦”
了一声,凤眸中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往脸上拍巴掌可以散热。活了二十年,我也是长见识了。”
云莺愈发羞恼,不免再瞪二爷一眼,“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既然不知道,您就不要乱发表意见。”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很热么?这花厅的温度正好,难道是你今天穿的比较厚?”
云莺连连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开始用膳了。
云莺拿公筷给二爷夹菜,甚至还站起身要给二爷斟酒,二爷就又笑着说,“你坐下用你的吧,难道我还真让你伺候不成?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
云莺想说,既然不是真心想让我伺候你,你又唤我过来干么?
可其实二爷此举的目的,她心中一清二楚。云莺便微抿着唇,低头用膳,不说话了。
许是因为是年夜饭,许是因为喝了一些酒,二爷的神情变得松快。
他竟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与云莺说起闲话来。
他问云莺,以往她都是如何过年的。
云莺仔细想了想,之前在家里时,因为家中穷困,新衣裳并不是年年都有,她多数时候是穿母亲的旧衣。
印象中年夜饭也没有多丰盛,但基本上会有两道肉,另外母亲会在饭后给她们两颗糖,让他们拿着甜甜嘴。
那糖果的味道她似乎还记得一些,酸酸甜甜的,有些像是那天吃的糖葫芦。
云莺提到糖葫芦,二爷就说,“真喜欢吃,以后再给你买。”
那天的糖葫芦,在抓小偷时掉在了地上,滚的到处都是泥巴,那自然是没法吃了。云莺还想捡起来丢到不碍眼的地方去,不妨她还未有动作,便有那灵巧的小孩子,嗖一下窜过来,捡了那糖葫芦就跑。
此时再想起那糖葫芦,云莺就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甜的,只是那时候小么,就觉得那糖果特别美味,简直就是神仙吃的东西。”
“我每次都舍不得吃。偷偷用树叶包起来放在铺盖下。”
这是原主做过的事儿,那时候是真穷,原主又是家里的大姐。她被父母教养的很好,有好东西既想留给父母,又想留给弟妹。她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只在实在馋的不得了的时候,用锅铲敲碎糖果,拣一颗碎渣放进嘴巴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