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么久,还提它做什么。”
陆别尘继续推着自行车,脚步慢而沉稳。最后一点已没有温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消融了他的表情。
顾慎如却停不下来,脑子里的时间线还在慢慢往后捋。不管平时装得嘴多硬,她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放下的人。
“那,那次你根本没收到我的邀请卡咯?”
她想了一会儿又问他。
离开雪城去加拿大前梁芝给她攒的告别聚会,她拐弯抹角地把邀请卡夹在诗集里扔进了他家后院想借此再见见他,结果他没出现,她耿耿于怀好多年。
陆别尘顿了顿,带有歉意地看看她,“对不起,淇淇生病后我们就没有回来过,房子是托邻居打理的,没过多久就拆了。”
顾慎如听完,“呼”
地吐了一口气,有种说不清的宿命感从头顶压下来,但同时心里竟然还敞亮了一些。
原来啊,原来。
她的邀请卡从来就没到过他手上,而那本在她记忆中停驻许久的蓝色封皮的小诗集,最终也还是丢了吧!几年前收到的那封夹着书页的信,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顾慎如拽着陆别尘的胳膊,弯腰吃吃笑起来,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和他都好傻啊,两个傻子。
“笑什么。”
陆别尘扶了她一把,也笑了。
顾慎如摇头不说。抬起头来时,她的眼睛变得亮亮的,盯着他,“邀请卡呀,回头我重新给你画一张吧,如果明年我真的去冬奥,你来!”
“好。”
顾慎如自己跟自己比了个耶,心情突然很好,如同渐渐吹起的晚风一般轻盈凉爽。
这条废旧的巷子很长,他们走得很慢。这一路上顾慎如又捋出来许多别的问题,比如——
“你为啥改名?你爸真的是富豪吗?你是富二代?”
“你看我像么?”
陆别尘笑。
但笑过,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说改名是因为林韶淇病重时自己照顾不过来,父亲家提出帮忙,以此作为条件要求他改回父姓,他便接受了。生父所在的陆氏的确是一方豪门,不过他现在与他们的联系很少,互相之间都没什么感情。
顾慎如听完耸耸肩,感觉这家姓陆的没什么意思,不认也罢。“要不你抽空把名字改回来吧,林小土多好听。”
陆别尘又笑。
“所以订婚真的是误传么?”
顾慎如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问。说这话时她鼓着嘴,声音闷闷的,十分刻意。
“真的是。”
陆别尘却表现得不太在意,说毕竟陆氏那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外人很难分清谁是谁。
顾慎如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开玩笑说一定是他太穷了,在那个圈子里没人要的。
陆别尘还是笑,也没有和她辩。
太阳慢慢落山了,路灯亮起来。他们的对话变得很轻松,不时候夹着几声玩笑。
她问他为什么不留在海城读大学而去了北城,他说北城学校给的奖学金比较多。
问为什么会在她家附近的小医院工作,答曰那一带房租便宜。
顾慎如气笑了,用石膏腿踢他。